有的倉促跑向二門,氣喘籲籲地叮嚀門外的小廝,務必儘快找到賈璉,讓他馬上前去船埠驅逐黛玉。
至於剛纔賈母的夢境,則是她操縱殘破空間的織夢服從演變而出,目標就是讓賈母曉得她這一起所遭到的輕視和忽視。
更故意機細緻者,已悄悄叮嚀廚房重新泡製一壺上好的龍井茶,待茶水滾燙,香氣四溢之時,便由一名練習有素的丫環,法度輕巧地端至賈母麵前,恭敬地奉上,以解其心中之怒。
王夫人渾身一顫,昂首望去,隻見賈母目光如炬,儘是嫌惡與絕望,彷彿能穿透民氣,直視其靈魂深處。
這天然不是賈敏的靈魂作怪,而是黛玉發揮了一個小小的術法。
她小門小戶出身,論起玩心眼子,幾個加起來也不是賈母和王夫人的敵手。
此時,賈母忽而提及此事,王夫民氣中不由格登一下,麵上卻強作平靜,欠身施禮,嘴角勾起一抹溫婉笑意,答道:“回母親,確是如此,聽聞外甥女午後便至,媳婦已著人細細辦理,必不會有所疏漏。”
此時假裝出來的震驚神采,看上去實在子虛,不過卻正中賈母的下懷。
言語間,眼神鋒利,似能洞察民氣,讓王夫民氣中一緊,笑容僵在臉上,暗自測度賈母話中深意,頗感不安閒。
賈母複又問道:“你所說的‘妥當之人’,莫非是周瑞家的或是鄭華家的?她們雖是無能,但玉兒初到,總需有個知心人伴隨擺佈,聊聊家常,解解旅途勞累。再者,璉兒身為兄長,又夙來善於寒暄,理應在船埠親身驅逐纔是,莫非他不在?”
有的則謹慎翼翼地上前,攙扶起麵色難堪的王夫人,輕聲細語地安撫著,同時喚來幾個小丫頭,手持掃帚與簸箕,輕巧地將地上的碎瓷與殘茶打掃潔淨,恐怕收回半點聲響,驚擾了上座的賈母。
論親緣同黛玉是正兒八經的表兄妹,黛玉從揚州遠道而來,合該賈璉出麵在船埠驅逐纔是,故賈母有此一問。
待的傳聞黛玉所乘的船隻即將泊岸,更是隨便指派了些常日裡粗笨不堪的雜役,在船埠候著,以示“妥當”安排。
至於賈母所說的璉兒,恰是賈赦之子賈璉,年近雙十卻還是文不成武不就,現在在府裡專門管著些外頭迎來送往的嚕囌事件。
隻聽賈母感喟道:“我這把老骨頭,原想著能多享幾日嫡親之樂,卻不料連身邊之人也漸生懶惰。我那外孫女兒,幼年喪母,遠道而來,竟還遭此禮遇,真是令民氣寒。罷了罷了,待老二返來,我們便清算行囊,回那金陵故鄉去吧,也免得在此礙人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