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倒在井邊兒，靠在井沿上，將那把廢刀在井沿上不竭剮蹭，一點點班駁的鏽跡落在井裡，李三一邊磨刀，一邊開口唱歌，唱得是本地的一首兒歌：

“老鄉，我就說你是在誆我，那體例都是人想的嘛，你女兒這麼大了，也能夠送出去賺點銀子了。

八裡鎮。

“那銀子呢？”

聲音嘶啞，不成曲調，唱得民氣裡發寒，歌聲環繞在鎮子上空，久久不散。

“囡囡喲，星閃閃，家門敞，快返來......”

過了幾個時候，門從內裡翻開，劉老虎等幾人一邊繫著腰帶，一邊從內裡走出來。

幾人順手在鎮子口拉扯小我過來，問明白了去鎮子裡那幾戶欠著秋稅的人家裡的門路，幾人便大搖大擺的朝著目標行去。

“老鄉，我與你好好說話，你也不要拿這些話來敷衍我，我給你算算，你家裡計有水田八畝，旱田十二畝，朝廷現在定的端方是十稅四，一年秋稅是二兩又兩百七十五錢，你家已經欠了三年的，那就是六兩又八百二十五錢，也未幾，利錢也不要你的了。你就從速交了，大師都費事。”

大門被從內裡關上，一絲光也透不出去，屋子裡一片烏黑，隻是不竭的從內裡傳出幾聲鋒利的嘶喊和哭叫，聲音從牆壁和屋頂間通報出去，迴盪在一片烏黑的夜色裡。

等李三再返來時，手裡提著一把斷裂得隻剩下一半的，鏽跡斑斑的燒燬柴刀，這是他方纔去找村裡的鐵匠說了半天的好話，鐵匠瞧他不幸，才借給他砍柴的。

幾人哈哈大笑的走出去，順手仍將那兩隻瘦雞扭斷脖子帶走。

“賣了多少銀子？”

說著，就對那幾個小弟號召一聲，叫把那兩隻瘦雞抓來。

李三將這兩個玩偶塞進懷裡，拖著踉踉蹌蹌的腳步，一瘸一拐的走出去，走進這遮天蔽日的黑夜裡。

屋子裡已經被翻得一團亂，男人頭破血流的倒在地上，口中有氣有力的收回慘痛得悲號，他女兒神情板滯的躺在床上，身上胡亂蓋著幾件衣服。

“真黑啊......”

“開門！開門！衙門辦差！再不開門全都抓走！”

李三晃閒逛悠得爬起來，走到床邊，當真瞧了瞧還躺在床上，冇有再收回一點動靜的女兒，又哈腰將地上兩個破襤褸爛的泥偶撿起來，一個是慈愛的老婦人，一個是張著嘴哈哈大笑的胖孩童。

“老鄉，你這就不對了，我看你還是在誆我，你說你把地盤賣了，又冇有銀子，我如何信你呢？就算我信你，轉頭縣太爺他白叟家問起來，我如何說？我這麼奉告他，他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