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的眼力極好,遠遠地就瞥見賈寶玉像個二傻子似的,跟在一仙顏少婦前麵進了天香樓。他挑了挑眉毛,問道:“蓉兒,那邊的天香樓裡住了誰?前次我記取聽你說過,彷彿是你媳婦嫌前麵喧華,非要搬疇昔的呢?你瞧瞧,那是如何回事,如何把寶玉領出來了?”
這話裡的諷刺意味過分激烈,即便以賈政日趨厚重的臉皮也扛不住。甚麼性子奇特有魏晉之風,就是說寶玉冇臉冇皮,不守端方禮法,是個矗立獨行的混球;甚麼公事繁忙冇時候教兒子,不曉得他政二老爺已經好多年冇公事了麼?被個長輩如許說到臉上,賈政怎能不羞,怎能不怒!
就在他正要義正言辭地數落賈珍幾句的時候,那邊俄然鬧鬨哄地亂起來,女人們的尖叫聲響成一團。不但是他們這邊被吸引了,女眷那邊也被轟動了,派了人出來查探。許是聞聲有丫環尖叫寶玉的名字,史太君派了鴛鴦,王夫人也派了金釧兒,恐怕鳳凰蛋出一點不對。
算起來,賈蓉佳耦要叫賈寶玉一聲堂叔的。這侄媳婦把堂叔領進本身住的處所,賈蓉內心就冇啥設法?即便賈寶玉還小,可在這處所十來歲的孩子都有房裡人了,莫非不該避諱些?賈璉不曉得秦氏到底有冇有跟賈珍爬灰,但這女子的行動不檢點應是無疑。
“老太太,您都不問問究竟出了甚麼事麼?是不是賈寶玉不管殺人放火,還是yin□□女,你都要保下他啊?”賈珍也懶得在保持常日的恭敬,坐在那兒紋絲不動,連個敬稱也不消,“明天的事,事關蓉兒伉儷的名譽,他要給我個交代,就彆怪我這個族長開祠堂了。”
現在可倒好,他們兩口兒在這府裡住了個對角,他住在東南角,她住在西北方向的會芳園。這倒也罷了,可那會芳園是甚麼處所?就是一個花圃子,一到夜裡就冷冷僻清陰沉森的,內裡雖有幾個軒榭,卻並不是住人的處所。他偶然候就忍不住想,這女人莫非有甚麼見不得人的事?
賈政也鬆了口氣,跳到嗓子眼的心臨時放下了。方纔聞聲賈蓉的話,他第一個反應便是不信賴。但是,寶玉昔日的做派,還真有可無能出這類事。並且,在場那麼多人,若不是真事,賈蓉也不敢如許栽贓。想到這兒,賈政的麵前就發黑,恨不能一巴掌抽死身後這個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