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也是在老太太身邊服侍多年的，好的冇學會，倒是學會陽奉陰違、欺上瞞下了。老太太的叮嚀，她也敢不當回事，好好的差事不去做，竟然跑到前麵來渾說。如許膽小猖獗的主子，莫非還不該打？還不能罰了？”

公然，史太君的聲音已經模糊傳來，“……你們聽聽他說的那些話，這裡哪另有我的安身之地？罷了罷了，我也猜著他這是膩煩我這個土埋半截的老東西了。我也不在這兒礙他的眼，現就離了他去，大師潔淨。雲雀，去給我清算行李去，備車馬，我要回金陵去……”

她如許一說，中間圍著的人便跪了一地，苦求著“老太慨氣怒……大老爺不是這個意義……等明白過來定來賠罪……”。越是如許勸，史太君就越建議勁兒，一疊聲地催促雲雀去清算東西。一邊說一邊抹淚，一邊還要給雲雀打個眼色。忙得很！

“你們都彆攔著我，我現在就去祠堂哭老爺。”史太君顫巍巍地推開扶著她的賈珠、元春，神采漲得通紅，手指頭戳在賈赦麵前，“我如何就生了你這個不爭氣的不孝子，真是生來就是索債的。我都這個年紀了，就為了你，冇有一天的安生日子。”

賈璉從賈赦身後繞出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賈珠，然後掃視四周世人一圈，“父親向來是公道嚴明的，罰了這丫頭天然有來由，不會無緣無端作踐人。老太太，您方纔是不是叮嚀她去清算東西來著？您就不想曉得她為甚麼會在這兒，莫非老太太的東西都在這垂花門外放著？”

大丫環雲雀正扶著史太君安慰，此時微微點了下頭，一扭頭就出去了。老太太這邊演得上勁兒，冇個恭維的可不可。這本就是演給大老爺看的，可這會兒人家都要走得冇影兒了，上麵可如何結束？總不能讓老太太真的跑回故鄉金陵去吧。

“叫我說，這事本就不該轟動老太太。父親是這府裡的主子，朝廷親封的一等將軍，措置家裡一個出錯的丫環，都能招來這麼多抱怨，嗬嗬……”賈璉諷刺地撇撇嘴，將頭往一邊一轉，不再說話。他的原則是：說得過的就說，說不過的就當你是放屁。

賈珠此時麵色也不白了，氣得麵紅耳赤的，抬著頭梗著脖子說話，一派大義凜然、據理力圖的模樣。他是讀書人，骨子裡就有一種狷介，又多受史太君和王夫人的影響，早就非常看不上這個不學無術的大伯。本日這一番話，倒將常日的憤怨宣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