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要告彆時候,徒鳳羽一指門口,“你瞧瞧,能走得了麼?”
看看他身上的泥湯子都衝了下來,侯亭喚人出去,另抬了一隻浴桶,換了熱水,“成啦,剩下的你本身洗吧――嘖嘖,瞧這一桶的泥!”
酒已經溫過,才一倒出來,便覺醇香撲鼻。
說著從桶裡站起家來,略做羞怯狀,“我得脫衣裳了,大人您能不能先出去躲避躲避?”
薛蟠一齜牙,“今兒跳到水裡時候,彷彿被甚麼東西磕著後腰了。哎呦哎呦哎呦喲……”
侯亭又在外頭拍著門催促,薛蟠隻得胡亂穿上了。
鄙諺說了,狗急跳牆。若真是全部金陵宦海世人都要被牽涉出去,不免冇有那狗急跳牆之輩。他們兄弟兩個,雖是奉聖旨前來,可這百年不遇的水患當中,誰曉得會出了甚麼不測呢?
兄弟兩人分高低坐了,薛蟠摸摸鼻子,非常自發地拿起自斟壺做酒保。
天氣已經近晚,徒鳳羽坐在花廳裡翻看著本地的州誌。昏黃的燭光照在他臉上,更加顯得人物俊美清雅。
徒鳳羽聽著他唱小曲兒普通的哼哼聲,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把他拽了起來,叫侯亭出去,叮嚀道,“去,找兩瓶子跌打藥酒來。”
薛蟠撇嘴,“你覺得跳到水裡頭救人輕易呢!弄成如許能出來就不錯了!”
徒鳳翎站在窗前,看著外頭濃雲密佈,雨幕迷濛,豪氣的兩道眉毛緊緊皺著。他敏感地看出來,趙風雅今兒有些不對。開倉放糧這事兒雖是有律法管著,但是本朝自建國以來,接收了前朝苛政的經驗,施政以民為先。且國土極廣,每年都會有那麼幾處鬨了災患的。朝廷如果施助旨意未到,也會有官員先行做主賑災,朝中毫不至於為了這個究查。普通來講,這麼做的官員起碼在本地百姓中還能搏個好名聲。如何金陵這裡,就如此推委呢?特彆是又有王爺又有皇子在的環境下?
起家撣了撣衣角兒,“這一整日東跑西看,我也乏了。三哥,告罪了啊。”
“這不至於吧?常平倉的儲量一來是預備軍糧,以備戰時所需,二來是為災年平抑糧價。守官跟天借了膽量不成?何況,常平倉的守官均為各地駐軍,就算是收糧的時候有所交集,平常倒是各自分開。除非……”
他的嗓音明朗,此時決計抬高了聲音,便帶了些許暗啞,聽在薛蟠耳中,說不出的勾引。
徒鳳翎俄然“咯”的一聲輕笑。從他來了金陵頭一天起,便聽了眼線說哥哥在這裡對薛家的當家人不普通。本來覺得是個甚麼樣兒的人物,待得見了,幾乎要思疑本身與他徒鳳羽是不是親兄弟了。如何目光差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