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笑道：“想來旁人多寫的便是教養仁義了。隻是眼下委實不是仁義的時候，待那些暹羅人東洋人都會說會寫我朝筆墨再仁義不遲。過了會試這一樁，看在我們家十一郎份上也得給寶玉一個好名次。”

終是到了春闈，寶玉與天下舉子一同入了貢院，賈母日日焚香，又讓賈赦從西洋鐘錶鋪子多搬了兩座大座鐘來擱在上頭的大黃花梨架子上，隻討“高中”的彩頭。闔府屏氣凝神捱過了測驗的日子，寶玉出來在馬車上便睡著了。賈赦忙叮嚀莫吵醒他，也不讓換衣服，隻請大夫來評脈。大夫回道不過是倦了，睡醒便好了，賈母這才放下心來。

“嗯，有人教了才裝歸去，那是平常聰明人，來日也不過你爹那般罷了。若冇人教本身便能裝歸去的方是天賦，比你爹強多了！”

黛玉想了想：“委實有幾本我瞧著不大好。”

進門一瞧，連白安郎都在呢。三個老頭半老頭都瞧著他，弄得寶玉倒有幾分不安閒。

寶玉大喜，不由拉了他的手道：“白大叔！這麼些年來我竟不曉得，本來你也是個明白人！”

賈赦笑道：“天然，天賦最會拆東西了。”

細姨星想了想：“若裝不歸去便不是天賦麼？”

白安郎道：“非常。外洋人多、我們時候少。且我瞧了你們的課本，平常用的字都有了。”

細姨星忙問：“那多拆幾座還是天賦麼？”

賈環聞聲了從外頭出去笑道：“阿彌陀佛，幸而我不消考這個。”

黛玉點頭道：“孃舅在我也說不了他甚麼了，甚麼好事都讓你說成好的了。”

賈赦道：“我甥女本是個墨客，現在要寫這些話本子已是委曲你了。”

白安郎道：“此校乃是特教些往外洋教外族識文認字的先生，朝廷想曉得也是平常。”

白安郎笑問他何事。

白安郎笑道：“我一向是個明白人，這世上很多明白人，他們或是裝胡塗，或是不愛顯得本身太明白罷了。”

細姨星抓著他的胳膊身子向外探出一個直角來，“哦”了一聲：“還要！舅姥爺尋小我來教我。”

賈赦嗤笑道：“這個卻輕易，今後去外洋他們莫用皎兒做的槍。誰說了皎兒閒話，我的兵工廠今後不賣槍械給他。”

“天然。”賈赦笑道,“原是舅姥爺領你出來的麼。你又肇事了？”

白安郎道：“有了個好功名，你做黌舍也是輕易很多。赦公道，你雖不愛那些八股文章，卻也會的。隻當借了個梯子罷了。待你得了功名便可再不消理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