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意領命而去,賈邢氏方纔慢悠悠問道:“你叫甚麼?幾時起在少爺身邊服侍的?”
送了胤祉去,王善保家的安排了丫頭在外候著,親身端了綠豆湯進了裡間兒。
“上回老爺還了欠戶部的銀子,老太太叫人清查了庫房,重修了冊子,以後給老太太的存候的時候,你可記得老太太說了甚麼?既往不咎。老太太心偏到咯吱窩去了,計算那些個死物也冇意義,更何況,便宜了二房,也得守得住的纔是繁華,守不住的話——”賈邢氏笑了笑,撂下這一話題,“姑奶奶和我們一房情分不過那一二年,姑爺瞅著就是偏疼二房的,當初楊雪姐妹是璉兒選中的,姑奶奶一時好玩心性要去一個,現在這般行事,乃是實打實的傷了老爺和璉兒的臉麵,情分麼,就是這麼念著自個兒的苦處磋磨冇得。”
得了,她甚麼都不消說了,有如許聰明的繼子,她的繁華日子公然在背麵。賈邢氏含笑點頭,道:“我曉得你們兄弟的知心,這禮我收了。對了,今兒江南姑奶奶派來送節禮的人到了,傳聞楊雪的姊妹被姑太太放了籍,正跟著船一同返來了。”
擺手令楊雪退下,胤祉單手托腮,合上麵前卷冊,他總算明白他二哥要他來看霍先生紀行的深意。說來,他們這些個兩世為人的,隻胤礽和霍青做得最好,雖說羅唕跳脫了些,卻從未特彆,倒是他和他大哥一心惦記取保持和表麵符合的行事,壓抑得有些過了,一旦趕上牽神動心的事兒,就輕易失控。江南遠在千裡以外,此生他們不過脫身公侯人家,道說運籌帷幄千裡以外,實乃笑談,更何況,人間事向來百密一疏者多,辛苦佈局偶然得不償失,智珠在握,順手佈局纔是正理。
煽的甚麼風,點的甚麼火,這屋裡的民氣裡都清楚。
屋外的王胡氏也被這動靜驚得好懸一針戳了手,撂下針線筐,走到裡屋門前,低聲道:“太太可有甚麼叮嚀?”
自打賈赦入了構造算學一道,便將家事交予她和她那一雙繼子措置,賈瑾安從公中庫房挪東西,自有她的大力互助,他們一房倒是不缺這麼幾匹冰錦,前幾日甄家往京中各處送節禮,特地往他們一房送了重禮,此中錦緞百十來匹,冰錦十色齊備,更有幾家王府送來的,東宮賞下的。如此行動,不過敲打那邊府裡的仆婢,叫他們明白,賈王氏再威風八麵,那掌家太太做的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做的事兒更是藏手露腳,他們大房不究查就罷了,一旦上心尋不是,就低頭受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