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接過信箋握在手裡，想著他袖中另有一封信，不免有些心不在焉，與陳忠又說了些書院的瑣事，便覺無話可說。

但是對著他阿誰妹夫，他卻不覺如何，想是他自小聽了太多與賈家瑾安相乾的傳聞，早已認定那民氣智近妖，非他一凡俗人所能比肩，不自發的瞻仰著，得人互助，受寵若驚之餘，更覺竊喜，他總歸併非一無是處，無可救藥。王仁想著本日得的那封複書，隻覺內心結壯得很。提筆時，他曾對本身說，如果得了複書，他羞於開口的那些題目便並非他所擔憂的庸人自擾。這成果比他等候的好很多，雖說未得明白剖析，但那通篇反詰之答，叫他豁然開暢之餘，更覺有幾分靠近。率性卻不咄咄逼人，公然是賈瑾安的風格。

有家人來訪，門生可得半日假，這是書院端方，至於這門生於那邊蹉跎這半日，自是隨人去。擺佈這屋子一時半刻也是閒著的，侍從天然應下，換了壺茶水，抬了箱籠去，回擊掩上門。

“沐言天然放心，有師兄看著，有甚麼好不放心的。”方森傑抬頭飲儘杯中茶，複對霍百裡道，“過幾日你我也尋了田莊去，待農夫割麥插秧的時候，叫書院那些小子去地裡勞作一回。”

“多謝。”王仁與人再行一禮。

霍百裡與方森傑訂交半生，如何不知民氣中所想，歎一回體貼則亂，道：“瑾安終是要去兵部的，多懂些戶部的事兒，一定不是功德。”如果戶部的生財之法得仰仗兵部中人，兵部糧草想必不會太難籌措。

王仁聽賈芸喚他為師兄，稱他那妹夫倒是隔了輩兒，生生扳連他也降了一輩，心頭極是憋悶，偏賈芸言語無錯，隻能瞪人一眼，悶悶道：“有勞。”

二人沉默沿迴廊而行，轉過拐角，就見書院皂衣酒保劈麵而來。

“多曉得些生存之事那裡算得不務正業？且藥糖也不是甚麼奇怪物，瑾安不過是心疼自家兄弟，算不得甚麼。你如果曉得瑾安叫人去與你兄長談釀酒的買賣，豈不是更得愁了？”霍百裡飲儘茶飲，單手把玩琉璃盞，笑容嘲弄。

方森傑忽的笑了，伸手撈了貓兒在懷裡，道：“偶然候，我真不知——”該如何對待瑾安。這半句話方森傑終是嚥下，續道，“我真不曉得本身是不是該戀慕瑾安。”

霍百裡側身半臥榻上，曲臂撐頭，未有言語，隻待方森傑將心中所想儘數透露。

“瑾安送王子騰兒子去的那處？”方森傑漫不經心的翻過一頁書，道，“他對王家倒是挺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