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蓉點頭應下,躊躇一下,還是說道:“璉叔,本日有族中老者來講項,侄兒無能,將這事兒都推到璉叔身上了。”
胤礽磨了磨牙,牽了牽唇角,道:“大哥您可真會安撫人。”既然少爺我表情不好,那也得給人添點兒堵!
帳外亮著燈,賬內還懸著夜明珠,胤禔將胤礽的神采看得清清楚楚,發覺到胤礽的雙手貼在他的背心,心頭愈暖,將對那些個架著皇家兄弟打對台的臣工的仇恨忘去腦後,沉沉入夢。
胤礽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胤禔向前靠近了些,笑道:“看不出來,保成你惦記的人很多啊。”
胤礽正煩惱著,就聽門彆傳來賈蓉的聲音:“璉叔可還醒著?”
胤禔被胤礽的頭髮蹭得癢,送了人,道:“先生教我們不也是常叫我們多想想麼?民氣皆有公允,收住那些私念,纔是好先生。”
胤礽倒是半點睡意皆無,他又念起先前隱憂:胤俄也來了,是不是說那些個宿世鬥得你死我活的都來了?那麼,康熙天子會不會也在?
胤禔好笑的揉了揉胤礽的頭,笑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平常,平常。”
“我那裡算得先生,不過是把人忽悠走了罷了。”胤礽聲音有些悶。
“薔兒同你是普通設法?”胤礽又問了一句。
賈蓉確切從未聽人如此直白的同他說如許的話,一時聽得呆了,他隻記得從小有人與他說他們那等人家如何如何威武,另有甚麼‘隻要不做謀反的事兒便不會如何’,可甚麼樣的罪惡又是謀反呢?他自認資質聰慧,退學之初冇少被家學先生誇獎,但是入了鬆瑤書院方纔明白人外人,而在他發狠的讀書,終究留在內院進學兩輪以後,便被教誨著學習法規,每一日都覺心驚肉跳,想不通到底是誰說的有錯,卻不知該如何問,向誰問……是以他本來隨和嬉笑的脾氣生生憋成了現在這般的爆裂性子,他煩躁,卻不肯承認他打小兒的認知是錯的,他隻不過是想著與人便利罷了。而本日在這金陵走過一回,他終究明白他們錯了,並且,他們的錦衣玉食,那裡是金玉所製,清楚是食肉噬骨!貳心驚,他惶恐,故此來尋他璉叔求個安慰。
賈蓉會這時候尋來,想必是他今兒叫人看的東西有點兒多。胤礽謹慎的從胤禔的懷裡挪出來,給人掖好被子,披了裘衣出了帳子,繞過屏風,出了碧紗櫥,方纔低聲叮嚀侍從道:“請蓉哥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