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森傑抬眼去看霍百裡,藍袍玉麵,傲視神飛,倒是比當年霍玉郎不差。
霍百裡常日行事很有些狂意不羈,對著宗室倒是與方森傑的冷酷態度如出一轍,相處多日,待水汜還是淡淡,隻是水汜每返來的時候,香茶溫度都恰好。
霍百裡現在接了星樞樓樓主一職,便接了整肅學風的差事,經常往星樞樓去瞧一瞧,與人辯書論道常有新解,這一仲春的手劄便盛了一匣。方森傑秉燭讀過,扶案長歎,思及過往,隻覺本身有畫地為牢之嫌,念起他自個兒乃是鬆瑤書院座師,亦常往書院去,還往城外青山書院去了幾次。
霍百裡把玩竹雕,隻笑嗔一句:“人在千裡以外,還要折騰。”
待霍百裡應下教誨水泱劍法,教水汜刀法,張寧在屏風後稟報:“老爺,一等將軍賈赦三子賈琮侍向來尋霍先生和方先生。”
到底水郅帶他們這些人並不差,方森傑垂眼輕歎一聲,身子往水郅一側歪了歪,低聲道:“這衣裳料子都是瑾安選的,琮兒每返來北靜王府聽教,都會帶著他們家阿誰極善於製衣的婢子來。”
不過,賈瑾安如此待方森傑與霍百裡,倒是不比其貢獻賈赦的差,難怪霍百裡會應了賈瑾安的求,叫人劍法。水郅與霍百裡瞭解多年,頗知其那些個古怪的端方,霍百裡此人雜學頗多,十八般兵器儘數精通,如有人就教,並不藏私,隻是此人向來不教人習劍,言明此一術將教給其此生獨一門生,先前他曉得霍百裡同方森傑一齊接了那幾個小子的敬師茶,隻當人總算想開,冇想到,其人誓詞並未破改。
公然是初心不改。水郅忽的想起最後方森傑認下賈家小子為弟子時那一番對答,愈發果斷要催著人持續測驗,早點兒把人拎進朝堂,護著他的太子。
胤祉一旁瞧著隻覺風趣,並未吃味,津津有味的聽著水清與水沐說話,給水沐塞點心、添茶,折騰的不亦樂乎。
在坐諸人皆是眼觀六路的主兒,迷惑的眼神都落在水汜身上。
因胤礽、胤禔、程毅、王文錦四個都回了本籍赴試,水泊與水澤很有些孤單,哄了水沐一同往北靜王府,將水清與胤祉拐去鬆瑤書院。
鴛鴦知機的帶著一眾婢子對這母子三人行了禮,一起退下。
不過這點惦記隻被方霍二人想了四五日,打從胤礽一行離京第六日頭起,玩物、吃食、服飾、書卷話本,三五不時的送來,一如以往的詳確、體貼,偏裡頭夾的簽子上的語句叫人哭笑不得。而備下這些事物,實非一時工夫可成,難怪夏季那幾月,夙來膚色瓷白的孩子麵色有些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