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想看看那君臣不相負的盛景。”
順手拿過一冊書,倒叫水汜翻出一紙半數的棉宣,似是水泱倉猝當中夾在書中。
水泱自是不知水汜心中感慨,點了兩處,與人說了回本身的設法,便歪在軟榻上,等著人決計。
聽得人言語最後兩字,方森傑眨了眨眼,並未出言,隻待人後文。
這般光亮正大的說‘你等我編了詞兒來亂來你’,也就是此人做得出了!方森傑等著霍百裡,瞳子裡幽幽的燃著火苗。
霍百裡並未重視方森傑眼神不對,目光落在燭火上,語聲悄悄:“我少年時便孤身一人遊江湖,從不缺銀錢,倒也算不得經曆盤曲。脾氣偏執得短長,幸而得師父顧恤,方知世識錯,但這江山易改,賦性難移,我還是個為達目標會不擇手腕的人。我在這世上見著的第二個好人就是我師兄,同我一樣少年景孤,但是他很好,他會與我說事理,而不是用師兄的名頭去為我好,師兄也會行俠仗義,但是他不看強弱,隻認是非。”言及此處,霍百裡歎笑一聲,收了那些飄去過往的思路,眼神轉回到方森傑身上,道,“與其說我師父他白叟家的畢生所學儘做了兩套劍法,不如說他白叟家為我和我師兄二人之道譜劍。”
“我此人記仇,睚眥必報,行的詭道。而我師兄劍法,可謂仁。”霍百裡摸索動手上的翡翠扳指,歎道,“太子,被瑾安護的太好,寬仁不足,狠厲不敷,但國有仁君,乃是福分,還是莫要染上我這戾氣的好。”
水汜這幾日已經曉得了水泱夙來淺眠,擺佈他也不急著歸去,且他哄了人來這邊作畫,為的就是此處軟榻軟枕全麵,可叫人歇一歇。
待水汜心中有了決定,偏頭就見水泱靠在軟枕上睡著了。
他那門徒做了些甚麼,他這做先生的天然曉得,那樣的迴護體貼卻未曾過界,他便沉默不言,隻是,如此一來,二人經曆分歧,心性不免有差,天長日久,怕是要漸行漸遠,但這總歸是今後之事,且顧麵前,霍百裡方纔言道戾氣,想起前幾日金陵傳回的信箋,方森傑蹙了眉頭,悄悄的歎了口氣,輕聲道:“詭道的戾氣,可有法化解?”
既然水泱信他,他便不相負。
張寧躬身道:“回皇上的話,太子並未派人去,是星樞樓後院的管事備下,從星樞樓出來的時候,直接交給太子的總管何良了。”
水泱點頭應下,搶先快步轉去屏風另一邊,水汜跟上時,正瞧見人藏了甚麼東西,並未在乎,倚著書案坐在榻邊,看水泱拈筆蘸墨,照著他說的將英郡王府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