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到底是醉了，還是借酒裝瘋啊？水汜瞅了瞅水泱，忽的想起他幼時抱著他手臂賴在一起睡午覺的孩子，算了。

水泱又點頭，悶聲道：“這時候不吃東西，不舒暢。”

乾元宮中，水郅飲過醒酒湯，緩了緩神，回想方纔宴罷太後的安排，忽的就想起官方那話來：知子莫若父母親。

水泱把頭往水汜的肩膀上藏了藏，搖了點頭，聲音裡儘是委曲：“不好喝。”

張寧抬眼看著水郅，道：“回皇上的話，太子醉了，英郡王親身送太子回的昭陽殿，太子留人同宿。”

水郅回了神，點頭應允，洗漱換衣，閉著眼持續想事兒。若不是萬不得已，他是不想對血親手足脫手的，康王當年能得先帝寵嬖，自是不蠢，雖常有異舉，都不過是鬨騰的人自個兒，當今忽的異動，少不得有人從旁攛掇，抑或是有人冒名而行，他得派個明白人去闡發短長。

何良算是跟著水泱見過大世麵的，瞅見牽動手返來的水汜和水泱，腦筋還是有點兒懵，被張辛悄悄推了一下，方纔回過神，忙叫侍從奉巾捧水上前服侍。

昭陽殿中的醒酒湯是備好了的，水汜閉著眼歪在軟榻上，就著侍從的手飲了半碗，暈乎乎的腦筋才清瞭然些，這時候他纔想起來在兵部聽那些個將軍道說的酒後各種糗事，現在想來那並非誇大之言，暗下決計今後毫不貪酒：這酒喝多了，人都不像自個兒了。

現在皇子們都大了，再過兩年便能夠上朝聽政，入六部當差了。水郅原籌算讓兒子們六部之間轉一轉，長些見地，曉得些帝皇的不易，但是，錢/權最易動聽心，當年水汜也是入了兵部才與水泱生分，幸虧有明白人從旁勸說，兄弟兩個才和好如初。水郅微闔了眼，撂下這兩年以後才該煩惱的事兒，將六部景象考量一番，決定將水泱派去刑部磨礪了定奪之能，見地民氣變數，以後便可為他分擔一些吏部的差事。而水汜，他原是希冀水汜立於兵部，掌兵定邊，現在看來，水汜更擅於器。也罷，工慾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水汜今後就在兵部和工部掛著吧，恰好為他分憂農耕之事，靖王水臶和南安王世子霍青帶去北疆開荒的農夫日日有回傳動靜，工部那些個庸碌之人隻會掉書袋，有效的實在未幾。

霍妍捏了白瓷瓶把玩，道：“有幾分事理。貪了大要的光鮮，內裡的痛苦就得自個兒嚥下去。”

張寧躬身應下，低聲複述一回，同時死力轉移心神去想旁事：這天子與太後的事兒，乃是天子家事，他是半點不敢多思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