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該太悲傷的，那個都在變，就像他現在會躲在床上揣摩著水郅如何看他，他父皇核閱於他也是該當，他得風俗世事之便，做事思慮全麵，不留任何話柄瑕疵纔是端莊。

水郅解了心結，通心鎮靜，又剛好想起故舊，憶及前幾日甄應嘉應對時非常謙恭，固然其指導的那狀元和榜眼不爭氣，倒也怪不到甄應嘉身上，腳步一轉，便往甄美人處去了。

勳貴欠著戶部的銀子都是早好些年的事兒了，少則近十萬兩，多者，如榮國府欠了二十幾萬兩也是有的，車馬幾十輛再如何低調，都是張揚的，這馬車在戶部分口一停穩了，還銀的動靜幾近瞬時傳至各處。

太後金口玉言一出，不說君臣禮，隻道親緣，何家人不敬長輩的罪名算是做實了。

“太子觀點獨到，水汜佩服。”水汜自發再想不出更合適的措詞，乾脆出言附和水泱所想。

將人記下，柳芳在柳徐氏門前理了理衣裳，端了笑，聽了傳喚聲，踏入屋子，與柳徐氏問安。

水郅內心已有主張，隻是他還惦記取看看各姓人家的當家人是否見機，將戶部尚書帶來的名冊留下，將人遣了去，便帶著水汜和水泱去看望太後。

隻是，芥蒂不免，如他初時髦覺情有可原，為帝十年以後聽著禦史台上奏紈絝敗行，也會忍不住翻了舊賬，可他們也多是一處長大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想到胤礽，水泱莫名感覺表情輕鬆起來，那小兒那點年紀就能自個兒掙出命來，他多使些心力，總也不會太差。

“是。家中從不缺那點兒銀子，明日叫芳兒晨起去還了就是。”柳青墨見柳徐氏麵上隱有歡樂之色，到底對嫡妻有些心軟，續道，“今後芳兒承爵，總得有幾個本家兄弟幫襯，你問問芳兒常日有人，擬個名單給我，我挑些人送去鬆瑤書院讀書，今後也是芳兒臂膀。”

水泱無聲的長長歎了一聲，這話說來，他本身都感覺公允，蓋因有他私心攪在裡頭。

水泱一心多用，好輕易瞧出他大哥鬨得甚麼幺蛾子，將那句話咂摸一下，光亮正大的昂首瞅了眼水郅，就見水郅也是一副有點愁又有點欣喜的模樣，垂眼暗歎：榮國府父子兩個確切鬨騰。

這孩子確切惦記取投桃報李，實在不像宮中皇子。太後口上讚了人，見邊下水汜一臉與有榮焉的模樣，想到前幾日麟樞宮中傳出來的話：水泱被水汜拉著去王淑妃處用羹湯，王淑妃讚水泱比水汜慎重，水汜不妒不忌，隻道水泱是他弟弟，比他強是該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