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座一旁垂首站立的大寺人李德海暗自抹了抹盜汗。心道,難為陛下要撤除四王八公了,哪個帝王能忍耐不聽話的臣子?
團花的軟椅子嘩啦啦的擺滿了榮壽堂的閣房。
賈母嘲笑了一下,方道:“現在是賢人和翻戲歲都下了狠手,你覺得還能保全他們二人?”
三春及史湘雲被賈母這常日裡見不到的厲色所威懾,愣愣的不敢轉動。
賈母展開眼睛,想了想,方纔搖了點頭。現在這明擺著是翻戲歲那邊是要讓賈府頂了這罪,以他那般的權勢,這不管如何也是逃不過的,如果將史家牽涉此中,反而是扳連了。如果王家……想到這裡,賈母像王夫人看去,“你兄長還是不在嗎?”
賈母一身藏青色的折枝花草錦袍,麵上套著一件絳紫色的對襟立領緞褙子,一段玉帶頭套束在額上,神采嚴肅的端坐在閣房正方的檀木軟被靠椅上,全然不見昔日的慈愛之色。
賈母微微眯了眯眼,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哼,自古以來,懷璧其罪的人還少嗎?老二媳婦,你出自王家,本覺得你兄長還能支撐一二,現在看是希冀不上了。你那薛家mm,又是一心一意的想著她宮中的女兒,不使絆子已是極好了。史家是希冀不上了,現在隻能……”
王夫人入府這麼多年,第一次從賈母身上看到了一種殺伐判定的氣勢,內心不免忐忑起來。兩隻手捏著帕子,坐在團椅上悄悄的等著賈母示下。
天子聞言,忍不住收攏了手指,身子繃得緊緊的。先皇、甄氏!為何明顯都已經不在了,還留下這些亂臣賊子,讓這朝廷不得安生!
水溶冷冷的勾起唇角,偷偷的看著龍座上的帝皇。
“您的意義是……老祖宗,您可不能這般想啊,老爺但是您的親生兒子啊。”
賈母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厲色道:“你道老身莫非是那般狠心的嗎?現在娘娘好不輕易有了皇子,如果今後能產下宗子,憑著娘孃的品階,說不得還能爭一爭阿誰位置。那就是我榮國府潑天的繁華。為了保全娘娘和全部榮國府的光榮,便隻能這般了。老身這超品誥命也是當年國公爺用命掙來的,現在便用這身誥命去調換兩個不孝子的命,老賢人如何也要考慮考慮的。”
賈母天然曉得這些小輩們不頂事,也隻是藉此機遇敲到一番罷了,見都曉得了,便退散了世人,隻留下了王夫人一人。
戍邊?賈母內心嘲笑,這被封為九省統製也不是一天的事情了,前些日子倒是能在京中這般蹦躂,這下子出事了,便這麼快就戍邊去了,可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