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父老皆是博學鴻儒,又心繫社稷百姓,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自但是然的,便聊到了此屆科考上。江南自古多才子,萬鬆書院又執江南道之盟主者,常常春闈殿試均不乏其間學子,今屆瓊林宴剛過不久,恰是各地書院士子們研讀論爭策論史論的盛宴之時。
現在,居仁學齋裡已經坐滿了人,乃至另有很多人站著聽旁人群情,聽到縱情處拍案喝采,不儘不異時皺眉冥思。四五老者站在窗外,看屋裡年青學子縱情論策。諦聽半晌,林如海便已然抓住世人群情的中間:關於“士”的思慮。
林如海無法地苦笑:“教員。”恩師德高望重,學問賅博,可謂讀書人的典範,唯獨這棋品,實在是……這麼多年,還是一如既往,未曾有涓滴竄改。
杭城西子湖畔東南側,有座茂林蔥蘢的丘山,名喚鳳凰山,名雖俗,景色卻非常清幽靜好。鬆柏常青,槐榆交叉,間或山溪潺潺,每至三四月,便有無數文人雅士踏青而來。更加人獎飾的,倒是山間萬鬆嶺上的萬鬆書院,屈指算來,已有三四百年風景,不止在杭城,便是全部江南空中,乃至天朝,都有極高的名譽。真真是談笑有鴻儒,來往無白丁。
眼看世人有如此雅興,書院的陸山長招來管事的一問,得知居仁學齋正有一場異地遊學才子與書院學子之間的論爭,便紛繁前去,觀一觀這可貴的盛典。
張善遠眼裡可貴的也帶了一絲讚美,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來:“璞玉。”
如此書院,天然文風鼎盛,慕名而來的肄業者甚多,講學者亦多。書院亦秉承有教無類的態度,廣開廟門,很多文士才子遊學遠行至杭城,總會到萬鬆書院走一走仰聖門,聽一聽明道堂,或三兩日,或一兩月,不拘是非,皆是敗興而來,縱情而歸。
書院深處的教習客舍裡,幾位老者正在修竹涼亭裡對弈品茶,眼下坐在棋枰兩端的,一灰衣,一墨衫,你來我往地正廝殺得膠著,另有兩人在旁端著香茗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