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樁婚事,於孔府而言,也是措手不及的。賜婚聖旨一下,現任衍聖公便命下人暗中探聽彙集,不知皇上此意,是對孔府究竟是福是禍。然細細探聽一番,卻對這婚事亦多了幾分信心。孤兒寡母,一個十餘年如一日的慈悲,素有眉山夫人之雅名;一個事母極孝,聰慧苦學,幼年得誌卻謙遜有禮,更得一眾大儒名老之喜愛,前程更不成限量。
“夫人,大喜,大喜!”小廝一起疾走地出去報喜,傳聞蘇軒考了第三,蘇雲岫更是喜不自禁,“賞!十足有賞!蘇管家,給大師都包個紅包,也都沾一沾這喜氣。”
真是可惜了。
從蘇府分開,林黛玉隻覺整小我都力量都用儘了,恍恍忽惚的,也不知本身究竟是如何回的賈府。歸去後,更是淒淒楚楚大病了一場。卻也再冇提甚麼蘇府了。
不過月餘,忽有黃門過府宣旨:“今有蘇氏子品德貴重,行孝有嘉,文武並重,實乃國之棟梁。朕聞曲阜孔氏有女本性端淑,持躬淑慎,有徽柔之質,安正之美,堪為良配。茲特以指婚,責有司擇穀旦結婚。欽此。”
蘇軒恍過神來,趕緊恭謹地接過旨意,扶著自家孃親一道起家。蘇雲岫也從欣喜當中醒轉,笑著讓管家籌辦了分量實足的紅包,道:“有勞公公跑一趟了。如果公私有閒,不若在府上喝杯茶歇歇腿兒?”
“蘇夫人客氣了,隻是主子還得歸去複旨,萬不敢多做擔擱,怕是得孤負夫人一番美意了。”金公公臉上堆著笑,接過紅包在手裡略掂了下,笑得更盛了幾分,“這位孔蜜斯但是個賢惠的美人兒,主子便在這恭喜蘇公子了。”
蘇雲岫並不覺得杵,亦無半分負罪,仍悠然含笑地旁觀著賈府大廈將傾的惶然失措,隻感覺盤亙在心頭多年的烏雲淡了,散了。
蘇軒亦是不測。他尚未弱冠,與男女之事還是懵懂,雖說同窗當中多有懂人事者,也偶有風騷佳話,可他夙來都是避而遠之的,卻不想本日竟俄然要結婚了。
既已定下孔家女,蘇雲岫也不肯叫人受了委曲。兩家互換庚帖之時,便提出推遲兩年再行合巹之禮,孔府也是心機靈透之輩,如何不知她母子的籌算?這是盼著在來年的殿試能博一個好功名,這般籌算,對孔府亦是極好的,相談甚歡地應許下來以後,對蘇家母子更高看了一眼。
“要不孩兒陪你去罷。”蘇軒躊躇地看了眼秦子浚,俄然開口道。
“那我呢?我既不消考取功名,想娶的又不是旁人,總無礙了吧。”秦子浚也笑著開口,半是打趣半感慨,“更何況,對那位蘇公子,我亦是神交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