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趕緊點頭,內心卻惶惑不安起來。無風不起浪,如果當真無事,王嬤嬤怎會伶仃提這一句?莫非,本身的詩稿竟真的……一想到本身的詩文被陌生男人隨便翻閱傳播,黛玉隻感覺渾身顫栗,真真的寢食難安,這叫她今後該如何是好,“嬤嬤,還請嬤嬤教我。”
跟林黛玉見完禮,徑直便道:“林大人仙逝揚州,林蜜斯按製該守孝三年。現在客居賈府,雖多有不便,卻也該暗守。這屋裡的器皿物什,帶彩的便先支出箱籠,一應的衣物金飾,隻留了素淨的幾樣便可。老身傳聞蜜斯愛好詩書辭賦,更常有同姊妹吟詩作樂?”
王嬤嬤是蘇雲岫讓秦子浚幫手請過府來的,乃至,連水湛也在背麵推了一把。林如海之死,他的內心亦有些感慨,能幫襯著點兒他遺留的血脈,天然也是應允的。但王嬤嬤內心也是清楚,雖說是給林家蜜斯做教習嬤嬤,但她倒是蘇夫人請來的,這內心,清楚著呢。
“叫他出去,老身倒也瞧瞧,這葫蘆裡究竟賣得甚麼藥。”賈母想了想,又喚來鴛鴦,“你去看看玉兒在做甚麼。”
人一走,賈母便再忍不住心頭的肝火,恨恨地一拍桌子:“好一個蘇雲岫!竟然把手伸到賈府來了!”
林大管家心中輕視地暗笑著,麵上卻暴露幾分難堪之色:“小的受命給林蜜斯送些裡禮品,如果再這般抬歸去,怕是家夫人便該指責小人的不是了。”
高德安趕緊下去安排,內心卻對賢德妃少了幾分恭謹。
看到黛玉小臉慘白,王嬤嬤內心暗歎了一聲,放軟了語氣,又道:“蜜斯今後多警省著些就是。閨閣當中,有些雅趣自是無礙的,但這詩詞手稿卻也該好生保藏安妥,萬不成傳播於外。”
倒也不算胡塗,隻可惜,卻落到這胡塗窩裡了。
賈母一滯,這主子會如何她自是不體貼,可這如果再堂而皇之地從賈府抬出去,豈不叫人又看了回好戲?那些個刁民嘴碎得短長,如果鼓吹開來,指不準又會編排些甚麼?更何況,這蘇雲岫也不是好相與的,如果再推波助瀾折騰些甚麼手腕兒……
“替我多謝你家夫人,不過玉兒矜貴,倒是不便利見外客的。”賈母幾近要把一口好牙咬碎了,卻還需擺出一副馴良的模樣來。
“玉兒是我遠親的外孫女兒,自有我好生照看著,就不勞外人操心了。”賈母強壓著心頭的怒意,“蘇夫人的美意,我們心領了,那些個東西就不消了,我賈府再不濟,也不會虐待了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