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夜裡分開後，她再未曾見過林如海一麵，縱是從樂善堂返來，也未曾見他來找過本身，扣問過半句，賈敏夜夜展轉難眠，怔忡眺望著天空一點一點泛白，木然聆聽府邸一點一點有了人聲響動，若非另有黛玉，她乃至覺得，本身不過是這天井深深裡的陌路者，一個如何也再難踏入走進的旁觀者，林府的榮辱興衰，彷彿也如一場雲煙一場夢，與本身隔在了天涯的兩端。

她的話說得雲山霧罩，賈璉聽得蹊蹺，卻也真有了幾分興趣，分開賈敏院子後又聽李嬤嬤隨口提了句眉山夫人，更叫他獵奇起來，策畫著晚些便出去探聽探聽。

還未等他說完，林如海已擺手站了起來：“你姑母總在房裡靜養著不動反而無益。你若見著了，不若多勸她幾分，叫她今後少操些心，少費點神，今後日子也能好過些。”

林如海便看著三人一個一個自眼皮子底下走過，帶走一陣清風，再看時，已並肩而行，迎著夕照傍晚往樓外而去，不由地暗歎聲氣，路漫漫其修遠兮，而他和蘇軒的父子情，怕真的是前程漫漫哪。人影散去後，兩人也說著話下樓分開。

林如海不由自主地看向蘇雲岫，內心苦笑感喟，故交，哪是甚麼故交，兩人之間除了隔山隔水的隔閡淡然，旁的友情，倒是半分也無的。若真的有情，他現在也不必這般難堪無措了。

林府當中，除開林如海這男仆人，並無旁的男丁，斑斕哪聽過這等言語，不由得紅了臉，隻聽得賈璉再無旁的言語，隻道是慣有的客氣稱呼罷了，也不往內心去，低頭在前與他帶路。順著抄手遊廊拐太小半花圃，過了穿堂，未幾時，便到了賈敏院子。

“玉兒，玉兒……”賈敏喃喃地喚了幾聲，淚水簌簌地落下，抬手擦去，複又落下，再擦去，又落下，竟似流不儘的綿綿泉水般，如何也擦不儘抹不完。俄然，似是想到了甚麼，伸手抓住林如海的衣角，緊緊地抓住，麵色惶然，目光尋覓著對上他的視野，吃緊隧道，“老爺可否應允妾身一樁事？玉兒，我的玉兒，妾身怕是再不成能瞧見她及笄成人，瞧見她花轎嫁人，瞧見她生兒育女為人母了，老爺，妾身實在放心不下，猶記得母親曾提過二兄家的寶玉，隻長玉兒一歲，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