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兒不必掛記,安且顧念己身為要,蘇家之事,吾以遣人往錢塘,不日便有捷訊傳來,定不再有歹人掣肘吾兒……
然他的悵惘不過兩日,便陡生新故,將他的心機全然引至旁處。那日剛過了晌午,他在母親房裡看書,母親則半倚在榻上翻著本不知打哪兒尋來的話本,案上嫋嫋燃著淡淡的茉莉暗香,屋外春日恰好,他的心也含著淺淺的暖。
作者有話要說:彷彿有親也猜到是賈母的手筆,嘿嘿,這叫甚麼來著,不怕神一樣的敵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想到這,蘇雲岫也斂了笑意,嘲笑道:“錯看?我蘇雲岫何需你的正看?好端端尋上門來,不是欲奪人子嗣,就是栽贓讒諂,要不然便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頓斥責,我蘇雲岫是欠了你林家還是如何了,就得生受你這醃漬氣不成?至於無辜,”蘇雲岫自榻上坐直了身子,冷冷斜睨著他,掩麵笑道,“本來,我蘇雲岫救人無功反被害,含辛茹苦哺育我兒卻又遭人覬覦,一樁樁,一筆筆,竟然還稱不上一聲無辜哪。”那一聲“無辜”,說的是頓挫頓挫,委宛流連,微微偏頭一眼,眉眼輕挑,似嘲非嘲,似諷非諷。
先前林平寄來的加急函件,卻道賈敏收到一封不著名的紙箋,看完以後怒極攻心,竟暈厥疇昔了。她的身子自開春以來就不大好,一向都謹慎翼翼用藥溫補著,可眼下這一記重錘,砸得又狠又疾,直接叫心窩裡那口兒氣泄了下來,整小我也跟著倒下了,聽孫老話裡話外的意義,這回怕是真的不大好了。
賈敏隻覺薄薄信箋重如千鈞,一個個墨色的字如同猙獰的血口,朝她吼怒嘶吼,心口揪擰成一團,叫她再喘不過氣來,整小我更是癱軟了下來,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忍不住悶悶地喘咳起來,越咳,越感覺憋悶得短長,全部胸口彷彿都被錘子狠狠砸過,終是忍不住,“噗”地吐出一口汙血來,隻覺麵前一黑,便再冇了知覺。
李嬤嬤剛送完柳老三,一過門檻,卻看到賈敏倒在地上,趕緊疾步衝了出來,看到地上的一團血漬,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地朝屋外喊道:“快來人,來人,太太暈疇昔了!”一麵喊,一麵俯身去扶,眼尖地看到她手裡死死攥著信,心中格登一下,還未細想,便聽屋外狼籍的腳步越行越清楚,趕緊把信揣進自個兒懷裡。
聽到這等動靜,林如海還如何坐得住,再想到那封不著名的信箋,更是怒上加怒。眼下這關隘,除了蘇軒之事,除了她蘇雲岫,另有甚麼能叫賈敏氣怒至此!想到這,自是一麵叫下人從速清算行裝,一麵親往蘇雲岫處所實際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