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奶奶,叫你彆混說你偏不聽。”翠兒抬高了聲音,轉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蘇雲岫,歎了口氣,“這位蘇女人,也是個命苦的。要不是運氣好,昨兒出事的,怕就不是吉利了。”
這也不可那也不成,蘇雲岫不由苦笑,賊老天為何要送本身過來,就算她跟父母親戚都很冷酷,可起碼另有幾個朋友在,還是個熟諳的環境,也另有公司和奇蹟,哪像現在,舉步維艱,跟冇頭蒼蠅似的,底子不曉得究竟該做甚麼,能做甚麼。
當初讀紅樓,固然她也非常感慨林mm的苦楚,但對於甚麼木石前盟還是金玉良緣,卻常常是嗤之以鼻,就那麼個整天在脂粉堆裡廝混的賈寶玉,有甚麼可爭的?不過,跟著年事漸長,倒也漸漸感覺,若非賈府式微,實在,如賈寶玉這般的男兒,確切是最合適黛玉的。無俗務纏身,無衣食之憂,能夠詩書傳情,能夠共讀西廂,朝夕相處,日夜相伴,如黛玉這般纖細敏感的女子,平生所求,大略也就是如許一個男人了。
可冇想到……
留在林府,聽起來非常美好,可細心一揣摩,那是一條不算後路的後路。妾,甭管是賤妾、良妾,還是貴妾,除非是層層宮闈當中,不然職位都不會太高,每天到正室跟前立端方,男仆人和女仆人用飯,你冇得吃冇得坐不說還得在跟前站著服侍;女仆人病了,你得在榻前服侍她用飯喝藥,回到屋裡還得替她抄經文誦佛經祈福;好不輕易生個孩子,不能叫你母親不說,正室還能名正言順地抱到本身跟前養,骨肉分離還是給你的大恩情;如果賤妾,那就更不利了,主子看不紮眼了,還能隨便買賣,不拘是送給彆人產業妾當奴婢還是直接丟進北裡院,如何看如何悲催。
可如果分開,一介孤女,又無家財,還是個失貞的,此後想要說人家嫁人可就難了。如果不嫁,一小我孤傲地飄在異世,無牽無掛的,她也不曉得如許的寥寂能對峙多久,會不會俄然猖獗得想要他殺。可貴重活一世,就這麼抹脖子死了,也委實忒不爭氣了些。莫非真的在庵堂青燈古佛一輩子?一想到本身每天敲木魚吃齋飯,蘇雲岫不由打了個寒噤,還不如死了安閒呢。
“甚麼女人,我們該叫一聲姨娘纔是。”萍兒啐了一口,撇嘴道,“還是養在庵堂裡的呢,竟然敢摸進書房,纏著老爺做下那事,實在是……”
緩緩展開眼,蘇雲岫冷冷地勾起了唇。還能如何,不就是最俗套的妻妾宅鬥麼。老夫人想方法進個新人,當家太太先動手為強,想找個小廝地痞之類的,然後光天化日之下毀了明淨,天然釜底抽薪,冇法再肖想自個兒丈夫。隻可惜,錯有錯招,誰能想到這個原主會迷含混糊地悄悄分開,還好死不死地摸進了書房,然後天然是搬起石頭砸本身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