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這事,前陣子又碰到了多年未見的故交,我便叫林繼善送了些年貨疇昔。”林如海微愣了下,輕描淡寫地解釋道。
賈敏笑著虛扶了一把,道:“老爺可在書房?公事可忙?”
揚州城,林府,書房。
賈敏眼底笑容更甚,內心倒放下了些,又說了會話,略坐了坐,便笑著告彆了,再兩日便是小年,而後又有新歲,那日開宗祠祭祖但是一等一的大事,半點忽視不得,若非本日有事,她也不會丟下事情特地走這一趟。親身將賈敏送到門口,看她文雅地分開後,林如海方回到屋裡,再拿起冊子辦公,可不知為何,心竟有些躁意,再看不出來,乾脆棄到一旁不睬,往偏室小憩。
“瞧老爺說的,妾身是您的老婆,身為□,奉養夫君,如何會感覺累呢?”賈敏掩麵輕笑,鳳眸微微一轉,又道,“提及府裡的事,妾身倒想起了一樁事,想跟老爺討個主張。北地的年貨這兩日已經送到了,昨兒妾身叫李嬤嬤去盤點了一下,彷彿和票據上有些出入,但是路上落下了?”北地的兩個莊頭,年年做事都非常熨妥,若不是礙著循例查檢,怕真的就如許被亂來疇昔了。特彆是那雄麋,好生生地少了兩條腿兒,如何瞧著,都像是臨時措置了的。
賈敏攜六歲的獨女林黛玉立在檻內,待林如海拈香下拜叩首時,方一齊跪下。賈敏籌劃辛苦已有月餘,略顯蕉萃,黛玉自幼體弱,本日半夜便起家漱洗,熬至此時,小臉更是恍白,強忍著捱到禮畢,身上已無多少力量,憐得賈敏又是擔憂又是心疼。
看到自家老爺氣得神采發青,咬牙切齒的模樣,林平也有些惴惴的,不知接下去的話還要不要說,可若不說,那蘇夫人指不準還會生出甚麼是非來,到時候可就真的晚了。想到這,趕緊又小聲道,“就連小少爺戶籍上,記下的……父親,也是他家的。是個叫蘇佑安的墨客,不過十年前已經故去了,家裡倒冇有幾個熟悉的親朋,就連本家,也離得很遠。”
林如海眸色略深,似有光彩掠過,隻隱了一隱,又消逝了,暗道若要認回蘇軒,到時反恰是越不過賈敏的,便點頭應了:“會有機遇的。”
屋外,林平兩手捧成拳在堂前去返趟著步,又是擔憂又是活力,嘴裡還不自發地乾脆著“這可如何是好”。另一旁還站著個男人,恰是上回送年貨到蘇家的那位,也是林平的宗子林繼善,現在也是一臉的神情龐大:那位眉山夫人,實在是……方纔獲得來信,他頓時找到父親,馬不斷蹄地守到了書房門外。林繼善隻一想,就能猜得出如果老爺聽聞了這事兒,該是如何的雷霆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