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秦子浚敲定了相做事件,蘇雲岫又倉促往眉山藥坊走了一遭,等再回到眉山腳下的蘇家小院,已是殘陽如血、暮色沉沉。馳驅了一天,連午餐都未曾顧得上,卻也不感覺餓,隻草草用了些,便冇了胃口。
“揚州……不必了,都是要緊的處所,何必捨近求遠?”蘇雲岫皺了皺眉,她雖故意,但也不能罔顧買賣,貿冒然將藥坊開到揚州去,“你這廂疇昔嚐嚐水倒也不錯,我們原也並不為那幾個銀子,藥坊的事,到時候再議也不遲。”
母親的遊移與衝突,蘇軒看在眼裡,內心苦苦的,澀澀的,說不上來的滋味。他固然幼年,自幼喪父,可從小母親悉心教誨,家中諸事從不避他,一年年耳濡目染,懂事得也比旁人家的孩子早。兒時的艱钜盤曲,母親的積勞成疾,他也都一一記在心上,從小便盼著本身能快快長大,好替母親一起分擔。此情此意,現在更是果斷:“您不是經常教誨孩兒,甘願復甦地痛,也不要裝點承平的誇姣?母親如此,孩兒亦是如此。”蘇軒說得極慢,一字一頓,又極清楚,彷彿要字字句句印到心上。話到最後,更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帶著誓不轉頭的果斷勇敢。
迎上那道倔強而對峙的視野,蘇雲岫隻感覺心頭髮燙,三腳蟾蜍銅鼎爐裡燃著橘色的火光,連屋內的氛圍也帶著炭火般滾燙的溫度,隻淺淺地呼吸幾下,便能將胸腔裡的涼薄之氣儘數驅除,連頰邊的弧度也跟著暖和了很多:“你的孝心,為娘向來都明白。”
“那我待會歸去便清算行囊,同林掌櫃那邊商討安妥了馬上就解纜。”秦子浚一麵說,一麵悄悄留意著她的神采,見她竟然冷靜地點頭認下了,忍不住摸索地又彌補了一句,“姑蘇離得近些,記得藥坊在鬆江也有鋪子,行事倒還便當;揚州雖離得遠,倒是銜接南北的好去處,如果措置恰當,倒是能讓北地的幾家鋪子不會成了孤地。”
秦子浚眸中精光模糊,會心道:“如此,我曉得了。”冇想到,此番北行,竟隻為了做回大大的散財孺子,隻不知這令媛散儘,是否真能還複來了。他雖猜不出啟事,但想必與先前的林大人有莫大乾係,乃至,是在未雨綢繆?這般動機一出,就像一根絲線,將前前後後串連在了一起:初見時的失態,分開後的心力交瘁,回過神來卻又強耗心力密密策劃……忍了忍,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道:“擺佈另有我……們大師在,你不必過於憂愁,若因些莫須有的,傷了自個兒身子就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