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時,蘇大管家便進了屋子,朝賈母拱手一禮,麵上帶著幾分恭謹之色,道:“見過賈老太君。聽聞賈府土木昌隆,親朋多有寸心表意,林府雖少有簿資,卻已人丁殘落,隻餘林蜜斯一人不甚孤苦。近幾日偶然聽聞林蜜斯寄人籬下一概用度皆不能自主之事,我家夫人也知傳聞不成儘信,但她卻覺得既與林大人有故,對林蜜斯另有幾分顧恤之心,怎能叫堂堂二品大員以後受此委曲?特備好薄禮,不過白銀三千兩,並各色江南土儀,權當是為林蜜斯聊表情意罷。”說罷,便將早已籌辦好的禮單奉上。說罷,也不在乎賈母世人神采如何,又欠身行了一禮,自顧自隧道,“除此道賀之禮,家夫人又特地為林蜜斯購置了些物什,多番叮嚀小人當親手交給蜜斯。”
高德安趕緊下去安排,內心卻對賢德妃少了幾分恭謹。
現在,賈璉尚不知,經他手運進賈府的不過是半個林家,若不然,怕是現在的驚羨震驚會更甚幾分。
生了好半天悶氣,賈母才沉著臉叮嚀道:“還不把二太太叫來。鳳丫頭年紀輕不懂事,她也不曉得分寸麼?姐兒幾個這般年紀了,也不曉得去請幾個教習嬤嬤進府好生教養著。”
林黛玉不由一怔,腦中不由想起遊船上那斜倚著繡桌,笑得文雅而安閒的女子,另有那雙清淺含笑卻似能看到你心底的眸子,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跟林黛玉見完禮,徑直便道:“林大人仙逝揚州,林蜜斯按製該守孝三年。現在客居賈府,雖多有不便,卻也該暗守。這屋裡的器皿物什,帶彩的便先支出箱籠,一應的衣物金飾,隻留了素淨的幾樣便可。老身傳聞蜜斯愛好詩書辭賦,更常有同姊妹吟詩作樂?”
林大管家心中輕視地暗笑著,麵上卻暴露幾分難堪之色:“小的受命給林蜜斯送些裡禮品,如果再這般抬歸去,怕是家夫人便該指責小人的不是了。”
“去賢德妃那邊罷。”水湛隨便揀了塊牌子, 往紅漆盤子裡一扔,淡淡隧道。
如此說法,賈母還能如何?整小我都氣得建議抖來,卻還能強撐著笑,感激地把那王嬤嬤迎出去,帶去黛玉住處。在宮裡多年的老嬤嬤,說不定還能在朱紫跟前說得上,如許的人物,怎能等閒獲咎?
人一走,賈母便再忍不住心頭的肝火,恨恨地一拍桌子:“好一個蘇雲岫!竟然把手伸到賈府來了!”
“玉兒是我遠親的外孫女兒,自有我好生照看著,就不勞外人操心了。”賈母強壓著心頭的怒意,“蘇夫人的美意,我們心領了,那些個東西就不消了,我賈府再不濟,也不會虐待了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