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林玨的插科譏笑,羅師父表情放開了些,到底還是留了心,待李易白再下帖子相邀時,推委身子不便當,再未赴宴。
公然,未幾久便有宮人前來教誨林玨端方,因林玨是個手麵上風雅的,那宮人原就是得了話的,這會子便更是賣力了,林玨隻得再次感慨,公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林玨忙道:“並非不滿,還請聖上恕罪,門生自五歲開蒙,至今已有十年。不說是日日苦讀,卻也是從未曾間斷。去歲有幸一朝中了舉人,不免有些個狂傲的想頭。所謂‘學成文技藝,貨與帝王家’,學心機解,便是說這‘文技藝’,學來便是為了報效聖上報效國度的,怎可妄圖一時的安閒,便棄了平生之誌?因此門生大膽,請聖上收回成命。”
待得第二日,天尚且黑著,林玨便被管家喚了起來。一番梳洗穿衣,林玨尚還迷瞪著,便被塞進了馬車裡。待行了一起,終究到了宮門前,林玨自馬車中下來,被內裡的冷風一激,驀地精力了。
七拐八拐地行了一起,待得天氣泛了魚肚白,世人纔在一座宮殿前停下。那帶路的寺人叮嚀幾人不要亂跑,方出來通稟。待一刻,殿內大門大敞,幾個小寺人簇擁著個有了些年紀的公公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世人忙躬身站定,宰相小廝六品官呢,何況是天子身邊服侍的,便是再恭敬也不為過。這倒不是奉承,人之本性罷了。
林玨是一貫不屑與賈府來往的,特彆是觀他們前次行事,實在與那些有秘聞的高門大戶相去甚遠,他又不欲與賈府聯婚,因此隻笑笑便罷了。隻賈府那邊王夫人聽了下人回稟,高高懸著的一顆心方放下了。
林玨微微一頓,半晌便明白了那公公的意義,忙微微點頭,含笑以示謝意,心內卻不由冒出了一滴盜汗,這李易白,手伸得夠長的了。
大年三十當天,兄妹倆一早便被喚醒了,用了早餐,換了新衣,又去父母的靈位前叩拜了一番,方又被方嬤嬤拉走。方嬤嬤笑道:“因著大爺和女人都是新喪,府內並不好大肆慶賀,不過第一年屋子不能空,大爺瞧著便當,不如叫剩下的家下人小廝一併來用年夜飯。熱烈不說,也是我們府上的仁義。”
天子對勁地點點頭,端方禮節倒是不差的。
李易白也明白羅師父的顧慮,並不勉強,幾次以後,便隻請林玨與謝錦軒了。又因謝錦軒常要坐診,赴宴的倒常常隻林玨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