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鴛鴦脫口而出的話,賈政一下子失了力量,意興闌珊地瞥了依著鴛鴦淌淚的兒子,他天然猜獲得自家母親讓這丫環帶甚麼話;罷了,就算是獨一的嫡子,可當年這個兒子抓週之時,那一手的釵環脂粉,本身還能抱甚麼等候?
“我的人手也未幾,那裡禁得起如許折騰!”林清微忿忿地端起麵前一盞茶水,一滴不剩地喝下,瞥了老神在在的徒嘉景一眼,想到了甚麼:“天子哥哥,你是不是曉得阿誰混蛋在哪兒了?!”
揮揮手讓鴛鴦帶著賈寶玉出去,賈政將手裡的戒尺丟開,坐在書桌前,看著桌麵上擺的一遝字,不由得肝火中燒,這個孽障!若真是力有不逮便罷了,恰好倒是因為耽於玩樂誤了功課,這讓他如何能不氣!?雖說決計粉飾過,但是這一遝紙上,家中探春、惜春的筆跡,賈政如何能認不出來?
“老爺莫氣了,想來寶玉隻是還小罷,待到年事大些結婚生子,想必就曉得長進了!”說話的是個溫溫輕柔的女子,隻見她身子向前微微傾著,上身刻絲快意雲紋緞裳,底下繫著翠綠盤金彩繡綿裙,楊柳腰一掐兒,五官並不大出眾,隻是杏眸菱唇,刻畫得嬌俏,非常有幾分動聽的風致。
——————————狹路相逢神馬的豆割線君————————————
站起家來,緩緩蹲身施禮,賈母抬開端來,非常義正言辭:“公主殿下談笑了,老身隻不過是謹遵先夫的誌願,忠心為國為君罷了!”
嗤笑一聲,林清微依著門框,漫不經心腸址數著門簾上串串琉璃珠子,緋紅色的光彩映入視線,她閒閒開口:“賈老夫人公然打得好算盤,本宮也不得不平氣啊—”尾音帶著些許的顛簸,引得賈母眉頭一抖。
鴛鴦連聲應了下來,見賈母眼皮耷拉下來,呼吸垂垂安穩,也不敢轟動她;她躡手躡腳地出了門,叮嚀底下人守著院子,便腳步倉促地往前院書房而去。
賈政接過楊姨娘遞上來的茶,飲了一口,聞言,重重地哼了一聲:“如果真能如此,倒是老天開恩!”
一進前院大門,便聞聲裡頭傳出賈政的怒罵聲,鴛鴦心頭一顫,三步並作兩步走,誰想一到書房門前,就被中間的人攔了下來:“鴛鴦女人還請留步,老爺現下裡正在氣頭上呢!”
一拐過廣大的花梨木大理石鏤空屏風,鴛鴦一眼瞧見書桌中間的紅色身影,賈寶玉跪在聯珠大花瓶邊上,養得白嫩嫩的手掌心上麵留著幾道紅痕,刺目得很;賈政則恨鐵不成鋼地將手中戒尺高低垂起:“你這個孽障,早知你如此不知進取,早在你出來的時候就該一條繩索勒死了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