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本日聽到的話,再一瞧麵前的晴雯婷婷嫋嫋弱柳扶風般的姿勢,賈母的神采更是陰了幾分,帶著些討厭地指著麵前的晴雯和綺霰:“我隻傳聞薛大女人在我們家受了編排,今兒個一瞧,當真是妖妖嬈嬈看著就不費事兒的,我們家也不要這起子刻薄愛背後說嘴的主子!鴛鴦,去賬房點點她們的月錢,清算了東西叫她們出去吧!”
聽著徒林琛的話,賈母的神采逐步地慘白起來,到最後,身子晃了晃被中間服侍的丫環百靈扶住。麵對張老夫人暗含著嘲弄諷刺的目光,她儘力地挺直了腰身,接過百靈手中的柺杖,重重地敲在地上,恨鐵不成鋼地對著賈寶玉斥責道:“你這個孽障,還不快快與我起來!你這是要氣死我啊!”
林黛玉正自斟著茶,聞言,搖點頭:“月夏姐姐問我,我那裡曉得?你如果獵奇,不如叫個小丫環去問問如何回事兒――”便不再多說甚麼。
誰想到賈寶玉心不在焉,底子冇聞聲丫環進上一色烏銀洋鑒自斟壺時所說的話,不知不覺間竟將整整一壺的承平酒喝了個精光。酒醉之下,賈寶玉竟拉住中間佈菜的小丫環,不依不饒地鬨著要吃她嘴上的胭脂。徒林琛一怒之下,他習武幾年,手勁兒實在大得很,充公得住直接將他揪起來摔了出去。
徒林琛壓下心中的肝火,狠狠地瞪了尚且迷含混糊的賈寶玉一眼,方纔緩緩地將方纔產生的各種娓娓道來。
本來因為其間三人年事長些,加上又是男兒,以是席麵上用的是承平酒。這類酒是每年窯宿一帶長進的貢品,寄意之承平亂世寧靜,極是醇厚,入口綿長但卻後勁頗大,是以不成多飲。
“這是如何一回事兒?”林清微指了指邊上神采發白眼圈通紅的小丫環:“好端端地如何弄成這幅模樣!?琛兒,你來講!”
“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林黛玉將手旁一盞新茶端給她:“我們想那些事兒何為?姑姑說開春圖個吉利,本年便在魚池子那邊放了幾尾花色奇特的小魚兒,我們去瞧瞧吧!”
回到榮國府,讓人送賈寶玉回房先歇著,賈母命人取來府中高低仆婢的花名冊,細細地翻看起來。
她聲色峻厲,目光非常鋒利地掃過一向低頭不語的襲人身上:“如果被我曉得你們中有一人打著那起子見不得人的心機,你們也就都一併出去吧!”賈母此話一出,底下八個丫環中,有民氣頭一緊,有人鬆了口氣。
林黛玉在一聞聲屏風那邊聲響的時候,便順著林清微的要求,命幾個小丫環去廚房安排點心茶水之類,帶著來訪的幾位小女人往東暖閣子去賞景玩耍。她心機靈透,琛表哥和澤南哥哥都是慎重之人,如許的動靜,想來必然是阿誰賈寶玉鬨出來的;何況聽月夏姐姐說的話,此人是不靠譜的,靠近不得,是以,一聽到林清微讓她出去逛逛,林黛玉便立時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