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城捏緊了韁繩,心中倒是恨極。現在已是五更天,這朱雀大街夙來是鼎盛熱烈之處,做早市買賣的人合該早早地便來擺攤布貨,而現在倒是滿街空蕩,除了他身後的數十兵卒竟是連阿貓阿狗也不見蹤跡,賈環那嗷嘮一嗓子果然是給他們帶來了難以設想的費事。
卻說這府裡,統統人也是徹夜未眠。
莫非、莫非又是那陳皇太後?
賈環扣了扣手指,暗道這忠順手底下恐怕也不儘然是酒囊飯袋,這主張出的不錯,此人倒是非除不成。
賈環倏然變了神采。這一府官員大部分俱是朝中重臣,手握大權,赫連扣和他成心借忠順之手辯白忠奸,順勢將那態度不果斷牆頭草之輩撤除。這也恰是刑十五那夜未曾當場射殺赫連城的啟事之一。
林如海偷偷覷了赫連扣一眼,見他冷冷看來,眼神肅冷,心中一寒,倉猝低下頭去,卻知這算盤是必定打不成了。
要下雨了,這天,竟好似再也不會亮了。
賈蘭微微點頭:“當今聖上子息虧弱,唯得太子赫連千疆一人,如有他從中管束,定然事半功倍。”
“這赫連城公然是個冇有腦筋的蠢貨,竟是一時半晌也等不得,當著天下人的麵兒脫手,真覺得這謀逆之事板上釘釘了不成?”水溶敲了敲扇子,他也是一夜冇睡,這會兒惱得短長,說話間也便冇有了昔日的得體惱人。
賈蘭當然是賈府送到忠順手裡的,但若非賈環在背麵授意,這風骨高潔的少年縱使玉碎也斷斷不肯意雌伏於那等卑鄙小人之下,做出一副奴顏婢膝的模樣既噁心本身又在彆人那處落不了好名聲。
翌日晌午,賈環倚在配房前的遊廊上,目光冷酷地瞭望遠方,天涯鉛雲堆疊,山雨欲來,淨是一派霧濛濛灰沉沉的風景。
“哈哈!蘭兒可真真兒是本王的小福星、智囊袋兒,恰是如此,恰是如此!母後也在宮裡等著,既如此,我便帶你到那人間一等的處所享用享用去!劉福服從,率爾部下百餘精金騎死守東安郡王府,如有差池,提頭來見!”
天涯魚白微露,彷彿已是天明。
“皇兄,大事不妙!那忠順竟令人捉來了府中官員的妻妾後代,現在正壓在門外,言道如果您不出去,便要殺一儆百!”水溶連施禮都不及,便連珠炮般吐出一大段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