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十五。”黑衣男人快嘴道,立時遭了他主子兩枚淩厲的眼刀子。
蓮香邊納著雙軟底棉鞋邊乾脆道:“早間我把你寫的東西給林女人送去了,女人看了幾頁,喜好得不得了,竟是沉迷出來了,連與我倒杯茶也未曾。紫鵑又陰陽怪氣地說了幾聲,我冷眼瞧著她可不是個心小的。”
“你親目睹到了?”賈環好笑地點了點她賊兮兮的眉頭,“小丫頭長歎短歎的,易老!”
賈環從厚重的錦被裡探出一隻手,悄悄地撫著男人的臉頰,柔聲道:“赫連,你在難過麼?”
赫連扣倏然留步,孤狼一樣冷厲血腥的眼神斜瞟疇昔:“你有甚麼話說?”
“醒了?”赫連扣彎□,眼神溫和地在他鼻尖上點了一下。
“嗯。”赫連扣應著,卻悄悄地貼上小少年的臉,低聲道,“那女人......是我找來的......也是我令人殺了她......”
赫連扣抿緊了嘴唇,像兩把鋒銳而薄的刀刃,流淌著灼燒民氣的素淨刻毒。
赫連扣點頭,摸了摸被隨便束在頸側的髮辮,內心實在感慨小少年的細心體貼,忽的皺眉道:“那丫環還冇返來嗎?”
他不是不曉得賈環在賈府的難堪身份,更兼了有那樣一個姨娘,卻實在冇聊想竟能被人輕賤成如許。
賈環慢悠悠地練了一套五禽戲又弄了一遍太極拳,直到渾身出現暖意才垂垂歇了,捧著杯茶半躺在竹椅上看書。
“刑十五,你敢跟環兒多說半個字,我便絞了你的舌頭丟到城牆根下喂狗。”
“朕睡了多久?”赫連扣起家,髮絲滑落,一枚紅玉瓔珞垂下了流銀穗子,端莊素淨。
賈環悄悄笑了:“赫連,你信不信我?”
不半晌,一雙微暖刻薄的手掌便覆上了他的睫毛,輕而柔,像是怕驚醒了他。
赫連扣有些不捨得醒來,但黑衣男人那討厭的嘰嘰喳喳就在耳邊,他冇何如地睜了眼,腿上有些重,穿半舊友領月白梅紋長袍的小少年枕在他膝上非常好睡。
午間日頭恰好,賈環嫌躺著都快發黴,蓮香便在院裡擺了竹椅小幾糕點茶水等物,供他取用。
走在榮國府外的冷巷裡,一向保持寂靜的刑十五俄然出聲:“主子,太假了。”
“你來了?掐的好時候,正巧那聒噪丫頭出去了。”賈環拉下那雙手,躺在竹椅上暖和地笑起來。
“嘖,九歲殺人,十三領軍,十五弑兄,主子,你怕這類事兒?”刑十五撇了撇嘴,赫連扣這類不經意間透露的脆弱無助也就能利用著高傲如周文清和天真如賈小環,本身這個跟他長大的都能看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