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瞧著他，眼神極柔：“你既曉得卻按兵不動，想來心中已是有了定計。此人，無妨交給我罷，也好從他口中多得些信兒，總也該敲山震虎，使他們一時收攏些手腳纔是。”

赫連扣捏著他下巴悄悄咬了一口，滿嘴芬芳芳香使帝王細細彎了眼，纔算顯出一些笑模樣兒：“膽量？天然是我那好弟弟、好母親給的。朕這堂堂天子，在他們手中眼中竟也不過是個聾子、瞎子，想來竟不知但是要在背後笑破了肚皮的！”

赫連扣拂了拂他額前細碎劉海兒，麵上很有些不屑：“隻守成我便也不得說了，他家畢竟隻是紫薇舍人，擺佈算不得一官半職。現在賈府乃是從根枝裡爛了，你阿誰慈麵善心的太太，隻放動手中利子錢還嫌少了，竟鼓勵姐妹家去接那萬不得碰的活計。環兒，你說，我可饒她不饒？”

賈環心中歎了一歎，過了這年冬，他也來此地六年不足了。回顧宿世飲彈他殺,他的靈魂是立時就離開了的,卻也不知那人究竟該是個如何的模樣，想來......大略是會哭的吧......李淮是隻看著不錯的紙老虎，大要再如何凶悍也不過爾爾，到底比不得身側這個――

現在他倆恰是坐在一頂寶瓶暖轎內，未免日光直射，兩側簾子乃是兩層湘妃竹內縫製夾層的，故而透過的也隻些許日光，赫連扣俊美的麵孔便顯得非常暗淡不明，一雙褐金虎魄瞳卻陰冷得近乎妖異，無出處的令民氣慌。

赫連扣漫不經心腸應了。肩輿乃換了一方通行，二人在宮中商定很久耳鬢廝磨一番方纔歇下自是不提。

賈環瞠目結舌，指著簾外竟是驚詫：“運銷私鹽？他們哪來的膽量？”

赫連扣不說話，無言的沉默中匿藏著幾近壓迫人神經的嚴峻和力量。

現在他十五歲，赫連扣二十五歲。

這廂轎內二人春情不堪，外頭卻京兆尹衙門卻有兩個青衣皂靴的官差叉著一模樣非常慘痛的青年即將出來，乃遠遠地扔在了路上，年長些阿誰朝他狠狠吐了口唾沫：“那裡來的無知傲慢小子，京兆尹的登聞鼓也是你能敲的！莫說是個落第的草雞秀才，便是來個舉人也不敢對我家老爺擺臉子吹鬍子！”

那躺在路中的青年裹著件破敗肮臟的灰衣，模糊瞧著尚算不錯的粗布，滿頭滿臉的血，兼之他眼神非常悲忿愴然，一時倒唬的很多小娃子縮在了大人背後，並不敢多瞧。

賈環聞言勾了勾唇，攀著他頸子覆疇昔，伸出一截舌頭在他唇上舔了舔，嗓音甜啞：“唔，可不但是說的好聽呢，扣扣覺得然否......嗯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