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千疆頓時樂了,撫著小手咯咯喝采,把個歐陽徇卻氣得渾身顫抖,恨不恰當下拂袖而去,周衍並林如海瞪了賈環好幾眼,連番好言勸他,纔算是將將穩住了不在這壽宴上丟醜。
周衍哂笑一二,並不作答,隻低低吟道:“學得一身藝,賣與帝王家。我輩學子,卻終是逃不脫如此宿命了。我本是認命的,隻願求一名明君賢主,何如、何如......”
七月十三,乃是林海壽辰之日。林黛玉早早地起了,又重將高低裡外校選查對,細節直至灑掃的丫環婆子及擺放的嫁妝香籠,力求絕無半分不對。
酒過三巡,麵憨耳熱,賈環把略有些熏醉的小孩兒交給了屠蘇囑他帶回房好好地服侍著,需求熬一晚熱熱的醒酒湯與參茶替他好好地調補,恐一絲一毫傷了他的腸胃。
歐陽徇擺了擺手:“不必,晚宴自有分曉。”
與歐陽徇分歧,周衍雖彆了宦海,家裡倒是行商的,說不得察言觀色非常精通。赫連千疆雖不過一個稚齡孺子,端坐於一眾父老間卻並無半點畏縮,且聽聽那話頭兒,到處透著刁鑽狠戾,少不得遲早也是小我物。
赫連扣哂笑一聲:“那老梆子,嚼舌頭倒是利索得很。”
林海與周衍對視一眼,隻得無法應了。
水溶明智地不做表態,赫連扣雖嘴上時有不饒人的,但李文來在貳心中卻也是非常緊急的。樂宗情薄,待赫連扣算得不好不壞,卻總歸君臣多於父子,李總管待赫連扣親如半子,況年事大了,知機見機,誠懇本分,說不得是放在身邊頂頂得力的,些許牢騷不過是嘴上耍耍,也當不得真。
待壽宴正式開端時,林海先領了闔府高低祭拜先祖鬼神,賈環代為半子唸了賀詞,世人才一一地坐了,熱熱烈鬨吃將起來。
“皇兄。”水溶恭恭敬敬的施禮,一襲銀絲勾邊兒雪竹蒙青的月白袍服散在漢白玉鋪就的地板上,更加顯得端倪平靜,和順內斂。
水溶低聲應諾,自是按下心中萬般思路不提。
周衍略動了動眉頭,似是要說點甚麼,抖了抖嘴皮子終究低頭開口:“歐陽老哥好見地美意氣,小弟領教了。”
這話倒是說得太重了,引得周衍與林海都險險變了麵色。
賈環還未曾有反應,坐在他腿上的赫連千疆便有些不愉,虎魄金瞳冷冷彎起,唇邊卻似淺顯小孩兒普通的純稚糯軟:“老爺爺這話好風趣,徒弟將來乃是要入朝的,未幾有些心眼莫非是去叫人當了槍使亦或蠶食殆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