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來也看出幾分端倪,心中說不上是疼惜還是感慨,賈環之聰明啞忍,帝王遠遠不及。
賈環引著赫連扣到桌前,玉笙竹簫兩個早已將杯盤碗碟地擺開,三菜一湯,在帝王眼裡看來寒酸得很,並無甚希奇的。
賈環目露悲苦,心中極是難受,他如何不知如何不曉。在宮中一月不足,已開端有人在乾清宮四周暗布眼線,乘機靠近,恐不但是那位陳皇太後生了狐疑,後宮中皇後嬪妃也猜想很多。赫連扣現在還遠冇有護住他的才氣,便是有了,又如何與天下人爭,與天下人辯?
賈環輕笑了笑:“瞞不過你,姚師要我陪他修行五年,不準見你,天然也不準見旁的甚麼人。”
“這天下終是要負我......”赫連扣呢喃道,忽而放聲淒厲,“李文來,你奉告我,為何他也要走!為何他也要離我而去!”
雖並未有此奇珍是何物,但據姚無雙推斷,卻恐怕當是小我。
外頭燭火回聲而滅,賈環望著撒花帳頂烏黑的暗影,欣然若失,低低輕呼:“赫連......”
隻此一聲,如洪鐘大呂,震得赫連扣僵在當場,待反應過來後竟是半句話也不說地朝偏殿衝去。
“你心繫江浙水患,更思慮三小子在周文清手上吃了大虧但是?”姚無雙忽而開口道,略顯渾濁的雙眼裡精光隱現。
賈環彎著眼眉笑道:“不信嗎?倒也是有說君子遠庖廚的,可為你做兩個菜,也是無甚不成的。”
賈環卻涓滴不為此氣機所奪,隻一味盯著他,手指卻狠狠掐緊了:“姚師未免欺人太過,我與他兩情相悅,為何不能相守一處!”
賈環悄悄地看了半晌大聖遺音,如心神寄落,姚無雙也不催促,隻閉上了雙目如同假寐。
賈環勾動嘴唇微露一絲苦澀:“天下諸事皆瞞不過姚師耳目,當是如此。”
李文來向麵帶笑意走出去的小少年行了個禮,賈環回禮道:“李總管辛苦,本日便不勞禦膳房了,我這兒且齊備下的,勞你取些好酒來。”
直到賈環覺得他睡著時,兩片熾熱的嘴唇帶著不甘和固執貼上他的:“必然要返來,朕等你!”
從早間起,赫連扣就模糊有些心神不寧。
賈環所做的不過是最簡樸的魚香肉絲、宮保雞丁、涼抄十錦和酸筍雞皮湯,赫連扣卻吃得極香,連常日裡大大小小的端方也一併省了,殿裡隻剩他們和赫連千疆,看著倒竟像淺顯的三口之家。
赫連千疆已斷了奶,賈環卻不敢喂他彆的,隻喝了半碗米粥與兩勺子雞湯,使得小孩兒扁著嘴巴,要哭不哭,極委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