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雅座間兒,賈環百無聊賴地玩動手上一套子人物故事青花茶盞,劈麵的龔琳喝茶間眼神不住瞟他,一副欲言又止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兒。
殿裡一片沉默,刑十五直直地貼在朱漆盤龍柱上,眼角低垂,神采安撫,竟像是睡著了的。
“賊子好膽!”賈環玉脂般光滑的臉頰浮起片片桃緋,狠狠看向龔琳,“去找你父親,如果這點小事都鎮不住,他這個鎮國將軍,也做到頭了!”
另一麵簾子被風悄悄撩動,暴露一張柔媚萬千的麵孔來,卻少有女孩子的天真嬌憨,反透著骨子豪氣:“骨氣?真真兒愚不成及,憑白的被人當了槍使也不自知。若非滿天下百姓都在看著,恐我那皇叔早將他剁碎了喂狗去!”
赫連扣俯身親吻少年蓄滿亮光的雙眼:“君所願,安敢辭耳?”
賈環冇好氣道:“你竟賴我,統共才走了兩個時候,今兒是殿試之日,我倒覺得你要入了夜纔回,冇白的出了這等事!”
言畢,他舉起鼓槌,狠狠地撾在了齊人高的登聞鼓。
赫連扣捏了捏小少年瓷白的麵孔,抿了抿唇角:“周文清手底下的令人頂了阿誰舉子的名額,此中肮臟不說也罷,不過權錢二字。何如天下百姓現在皆看著我,看他們的帝王脆弱不堪、昏庸無度,白白把這江山拱手讓人!”
赫連扣刷地抄起一方硯台狠狠砸在他額角上,眼眉冷厲:“夏秉忠,你要想和周文清那老東西穿一條褲子便直說,朕許你今兒就裹了鋪蓋滾出宮去!”
“你氣甚麼?清楚是周文清惹得你煩了,你偏要連累。”兩隻暖和的手臂從火線環住了赫連扣的頸子,溫熱的氣味悄悄灑落在他的頸間,帶著一股子清甜,令民氣靜。
端陽垂下臻首,唇起嘲笑,撫了撫鬢邊一支三股墜珠的有鳳朝凰釵,隻覺無趣。她原覺得這黃博文的兄長是個聰明的,卻冇想到也不過是個金玉其外的朽木枯枝,冇白的廢了她的一番工夫,當真兒可愛!
彭索驥一貫隻覺得這個小少年聰明秀敏,是天子身側最深藏不露的智囊,現在纔算看明白,這竟真真兒的是個狠人!他不奇怪本身的名聲,天子不能做的便有他代庖,天下要唾罵的便有他擔著,怨不得這天下最有權勢的人那般疼著愛著,換做是他、換做是他......
“產生了甚麼事?”小少年狠狠拍桌,點漆長眸如同雪染,泠泠生寒。
“滾出去,十足滾出去,淨在這兒臟了朕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