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神采微動,卻麵不改色的持續詰責道,“是了,我兒那樣勤懇,每日謹小慎微的在朝堂上週旋,卻為何常常不能入其上峰之眼,以使數次考評隻得庸常二字?我原還想不明白,可你剛纔的那一席話卻實在點醒了我,你說你家累世官宦,想必朝堂上必有很多親朋故交,他們如果故意使壞,凡是偶然間說上一兩句誹謗之言,怕也能使得我兒在朝堂上行動維艱,賈張氏,你說,你但是常常給孃家去信抱怨,使得你那些孃家兄弟長輩拿我不幸的政兒作伐子出氣筒?”
賈母皺眉瞧著張氏篤定的嘴臉,心中揣摩她剛纔話中的隱意,到底無果隻得另起話頭說道,“先彆管我孃家那些煩苦衷,現下關頭是赦兒,他的脾氣我最是體味的,彆看他常日是個諸事不管萬事不睬的好性,一旦扭起來,向來都是想起一出便乾一出的,也不管那事是不是驚世駭俗,合分歧端方禮節,這將軍府是千萬蓋不得地!”
“蜜斯就是太善心了,當初她直接回絕蜜斯扶養瑚少爺時,我就曉得她不是個任人揉捏擺佈的性子,不過是多讀了幾本書,就做出一副狷介的模樣,骨子裡是瞧不起這個又看不上阿誰的,老太太不過是給她用了些致人衰弱的藥物以示懲戒,真真是懲戒輕了。”賴嬤嬤同仇敵愾道,“若不是奴婢眼下的孫子孫女都不得用,奴婢早就想體例幫著主子經驗經驗那小娼婦了。”
“母親這是要逼死兒媳嗎?”張氏麵現淒惶道,“所謂欲加上罪何患無詞,張家是有很多族中後輩退隱為官,可莫非我們賈家竟無人了不成?遠的不說,隻說二叔他的親孃舅王子騰兄弟,官居京營節度使,乃是手掌重兵的實權派人物,不比我孃家那些個清流小官威風赫赫的多,還不是一樣兢兢業業的為皇家辦差,卻也冇那本領能擺佈吏部的考查,如果能,他本身早就升上去了,京營節度使官不小,可上麵不是另有督統、內閣大臣如許的權位。母親如果一意以為二叔官職的調遷乃是我孃家從中搞鬼,媳婦也無話可說,隻求母親在罪名定下來之前,能給那些位列朝堂的叔伯兄弟們去個信以求證究竟,把那讒言兄弟讒諂嫡親的鐵證擺在我麵前,到當時,我便是接到一封休書,媳婦也再不敢喊冤叫屈,任憑賈家宗親族老們措置便是。”
“你這叫無話可說,你說的可比那茶館酒坊裡的平話先生們還要振振有詞,你口口聲聲說我要逼死你,我看倒是你們要逼死我,千言萬語不過一句為母不慈,先要我逼走政兒,你們再散了這國公府,最後等那些平日服侍我的耿耿忠仆們被斥逐了潔淨,是不是也就到了我的死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