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奶嬤嬤這一番解釋,張氏好笑的用食指輕搓著賈璉的小腦袋,笑罵道,“何為要恐嚇他們?常日看著是個誠懇的,隻在我瞧不見的處所造反,也不諒解我們這些做父母長輩的有冇有擔憂。”
“你也說是享後福了。”張氏悠悠說道,“以是納福之前,我的兒子必須活的好好的才行。”
聽著兒子的童言稚語,張氏沉默半晌,又指著花圃裡一簇簇開的正豔的玫瑰花叢說道,“玫瑰不成果,可如果過了花期,玫瑰還是要隨分從時的乾枯,對著曾經下落的枝頭不沉淪一絲一毫。”
張氏將兒子抱著懷裡,又叮嚀丫環婆子去她的小廚房裡給兒子傳飯。眼瞧著兒子出了一腦門子的晨汗,張氏一邊用絹帕給兒子擦拭,一邊肉痛地對邊上的奶嬤嬤斥道,“我一貫知哥兒是個主張大的,這才希冀著你們在邊上能不時規勸著,萬不能事事皆由著哥兒的性子。雖說從哥兒的院子到我這裡看著不過幾步的間隔,然莫非就冇人想到哥兒現在還隻是個三歲大的孩子?”
春儘夏至,酴醾花開。大奶奶張氏地點的天井中彼時春花儘落,夏花未開,如果獨看這和著暖風滿園翻卷的滿地殘紅,很有一股苦楚蕭索之感。
賈母這話說完,張氏還未回話,現在在毛毯上玩耍的賈璉卻不依地喊道,“奶奶,奶奶,璉兒纔不是傻小子!”賈璉說著就顛顛跑到賈母跟前,一邊往賈母的膝蓋上爬,一邊還舉例為證道,“父親昨兒教孫兒背《千字文》,就隻教了一遍,孫兒就全給記勞了。奶奶如果不信,孫兒現在就背給奶奶聽聽。”說著,當真就張口掉起書包來。
賈璉一早就是踩著這滿地的落紅閒逛悠地前去給父母存候,一邊感慨這當代的孝子不易做,一邊傷懷著‘一種相思,兩處閒愁’,其身後則是一眾丫環小廝戰戰兢兢的遠遠地跟著。
非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不經心折侍主子,實在是他們這位小主子自來就是個脾氣大的,最不耐有人不時候刻貼身跟著,便是少爺的奶嬤嬤,常日還不是時候保持著不遠不近的間隔,又何況是他們這些新來的。
“太太?”周嬤嬤語帶訝異地問道,“大少爺那邊不過是添了位庶女罷了,老夫人定是不會同意扮甚麼滿月宴酒的。”
賈璉笑鬨著跑離張氏身邊,一邊轉頭吐舌,一邊還強辯道,“人家隻是問問母親,明顯夏季陽光最是光輝,卻為何偏有春花爭相飛落枝頭?母親答不出來也就罷了,卻偏疼怪兒子想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