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氏笑著謝了嘉獎,號召世人起家到近前細觀,又叫丫環們:“請那邊女人們也都來看。”
洪氏道:“你是姑奶奶,你怕啥。隻是這卵石小道,彆的也無礙,就是落雨天穿木屐子,萬一把個齒子陷到裂縫裡,就不摔了人,不免撅壞東西。再有,家裡有上年紀的,到底還是平整的磚石立瓦,擺佈一個放心。且跟這園子又相配。”
顧穎忙依疇昔,先喜笑著叫一聲“阿姨”,方說:“恰是舒暢呢。風吹著又舒暢。阿姨也要去遊湖?要去那裡?也帶上我去,好不好?”
丁荔蓉笑道:“我才學了半年,也不大懂,想是棋力差得太遠的原因。隻是偏有個愛下棋的癮頭。不知林女人可肯見教一局?”
洪氏此時才細問黛玉這一日經曆,女孩子們間各種言語對答。黛玉便將賞蓮、聽瀑、對弈幾樁一樣一樣講給洪氏聽,評說道:“範家姐姐溫敦漂亮,任姐姐敏捷賅博,丁姐姐豪放,顧mm靈透——與她們一比,就不由自慚形穢了呢。”
任琴笑道:“恰是呢。我看到書上說,睡蓮並蒂,豈止萬裡挑一,就十萬朵裡也一定能得上一二。可見我們的眼福。也真虧範姐姐家裡既得此異種,又養得經心。麵前有這很多,怕是要破鈔好些年工夫吧?”
這邊周太太公然含笑點頭。倒是惠夫人,本來正低了頭喝茶,聞聲這話就說:“理是有理,隻是你一個四十望五十、做了外祖母的人,這話說出來就不怕肉麻發噱。再一個,既然心疼你這章家妹子,原就要帶著與彆人說話,倘都讓你一人同她講完了,彆人豈不是不得見她的好?還該你嫂子說的是。”一麵指著東海郡伯之妻祝夫人向洪氏道:“我想旁人你也都認得,隻這個該是頭回見——是我孃家外甥女兒,她的孃家、婆家兩邊起初都有女兒給到儀真洪家,說來你兩個可算不著外人,恰好親相。”
強氏笑道:“這麼說,公然是分外之喜。不如這就讓把席麵酒肴送過來,一則賞花掃興,二則也為你兩個道賀,三則吃喝畢了,女人們也不必再拘在這裡,要逛園子看景的隨情意去,就當消食了。如此可使得?”
因而丫環們簇擁著幾個女孩兒過來。黛玉一一看去:打頭一個粉色衣裙,年紀在十6、七歲,身材長挑,端倪清秀,纖纖文質,菊韻蘭馨,乃是任白石長孫女任琴;一個穿煙綠色褙子、月白撒花褶裙,也在十6、七歲,身材小巧,杏眼櫻唇,落落風韻,桃笑李妍,乃是丁濤幼女丁荔蓉;再兩個穿戴一樣服飾,都是金色撒花緞麵對襟褙子並米黃繡折枝花草馬麵裙,身量彷彿、描述肖似,年紀也普通的十4、五歲,倒是東海郡伯的兩個女兒張娟、張婧。最末一個年紀最長,穿一領杏色根柢撒花交領長襖與紅色紗裙,色彩素淨,神態溫敦,則是範蜜斯舒雯。幾人都來與黛玉廝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