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嬤嬤說:“恰是呢。凡是客居,總不比自家安閒。起初不都說薛姨太太家好?那梨香院也未見很多大富。姨太太、寶女人穿戴也就同我們家普通。但這趟跟著林女人南來,彆的不說,這屋子都比京裡頭開闊敞亮似的。”
這邊洪氏跟黛玉乾脆次日出門賞蓮的事情,總就是如此一些平常交代,且不贅言多表。倒是她口中馴良有賢名的範家大奶奶強氏,平生最是雍容平和之人,現在竟哭倒在小姑範氏的懷裡,一雙眼睛紅腫如桃兒,身形更清臒似不堪衣。欲知這此中究竟是怎一番原因,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化。
青禾向窗外努一努嘴,道:“方纔有人來叫她,是荼英院一個小丫頭。還叫去了一個,就是都城先太太府裡那一名姓金的媽媽。我就替她守著女人。”
金嬤嬤笑道:“恰是這話。現在林女人年紀也垂垂大了,該要有人盯著,細心教誨打扮呢。”
王嬤嬤聽了,儘管笑著點頭,末端道:“好丫頭,公然會說話。我纔講了一句,就給分化了這麼一大篇。誰不曉得錢姨娘是個風雅寬和的?且你說得對,章家叔老爺和太太來,如何尊敬都不為過。兩件新奇潔淨衣裳,也是林府起碼的麵子呢。”
青禾點頭,道:“總冇甚麼大事。或者就是眼望月末端,她兩個那一份月錢和茶果點心銀子也該去領。”
青菊笑道:“嬤嬤這話,姨娘也是這麼說的。姨娘昨日還說到,此次章家叔太太來,老爺定是要委她同著女人出門的。既出門,便是林家的麵子。偏女人從京裡家來得倉猝,隨身衣物冇帶幾樣;老爺先頭又病著,女人侍償還來不及,也想不到購置增加衣裳的事。女人一片孝心,自該是如此;但若家裡其他的人也都混忘了,丟了我們府的臉麵就非常不好啦。以是今兒一早,姨娘便叫問了庫房,現在又在裡頭跟老爺說話,要請技術頂好的針線娘子來給咱家女人製新衣呢。”
父女兩個就坐在一起,一邊剝幾粒葡萄、石榴子吃著,一邊隨便說話。林如海就說:“我前兩日就跟申憑說了,明天請城裡瑞源暢、廣富軒、擷臻樓的首席徒弟們來,給我們都做幾身衣裳,再與你打些個金飾。不止下月初七去洪蘼府上時好穿戴,你叔叔嬸嬸在揚州也儘有些親戚故交,這些人跟我們家也都不錯;隻是因你母親去了,這幾年不免冷淡。現在我已經委了你嬸嬸,出門時將你一併帶了去。倒也不需你多說多做甚麼,就是跟著到處走動走動,玩耍散心,能結識些心投意合的閨中姊妹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