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聞談笑道:“就不說賠罪的話,章兄弟救治了林姑父,我也該要伸謝。”說著站起來,執了滿杯,向章回說:“本日倉促,並不成禮,章兄弟隻領了我一份心。他日再給章兄弟正端莊經伸謝。”
趁便,本章裡頭,這個範桃生就是個醬油,不算啥關頭人物。
謝楷聽了,含混兩聲,卻未幾說,轉偷了眼去看謝極。公然謝極撂下杯子,淡淡道:“路上、客居都還小可。倒是書籍功課,也該細心預備全麵。你也這般大了,要拿那些移情易性的雜說戲文如何的行事,自也不必我多說。”
這邊章回就笑起來,說:“天家事體,自有天家做主。我們閒扯就罷了,莫非誰還真費那腦筋?不如吃酒取樂,順道啟莊也把阿誰‘海神廟’的故事細說一遍。你也莫要說‘未見全本’的話,能得你一聲讚,就隻幾個片段也必然風趣的。還那唱詞,不管是成曲成折的還是一鱗半爪的,怕也該都記熟了――還不快快唱出來,叫我們先聽為快。”
他這廂隻顧著自說自話,卻無妨中間謝極麵孔已漸繃起。章回看兩個神情,笑道:“你儘管可惜甚麼?好歹明春你也要入闈,京裡甚麼班子的好戲、新戲看不得,要在這裡感慨個冇完。”
見他說著起家,謝楷從速攔住,道:“你倒不消忙,他們老哥幾個那邊正熱烈,這會子去,指不定逗上些甚麼――”一句話未了,中間謝極已經一眼瞪過來,謝楷忙按了嘴,隨即笑道:“我們現就住在大哥這邊。且總要多待幾天。你也不忙在這一時,等空了再過來就是。”又轉向賈璉,說:“剛纔那邊席上,傳聞邇來京裡有個‘吟萃班’,崑腔弋陽俱善,班主兼台柱的幾個生旦都是餘杭客籍,五年前被京中王公看中,連班子一起帶到京裡去的。邇來很有幾齣新戲,如新編的《白兔記》、《幽閨記》。另有一出《焚香記》,裡頭《打神告廟》一折唱作絕佳、文辭最妙。賈兄可曾聽過?公然出色麼?”
世人忙昂首看,倒是謝楷翩但是來,身後跟的則是他的兄長,現在揚州的通判謝極。
章回笑道:“本來如此。這範桃生,但是範阿姨的叔父?”
賈璉點頭,他本身也不過道聽途說,平時一眾天孫公子多的紈絝嬉鬨,如許端莊朝廷大事反倒不甚了了。再有就是都城裡不管門閥販子,平素都最愛這些閒談猜議,縱有甚麼傳言,實在算不得數。謝楷又問了幾句,不得方法,這才作罷,隻是神采不免悻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