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夢柯見賈璉不過是體有積勞,一時又心機沉重,再加上夜裡略吹著了些風,總歸起來也不算甚麼大病症,順手勾了幾味常用的清火安神發散的藥,讓人煎好了給他服用,又勸賈璉自發好時就無妨外頭逛逛看看,也當散心。這賈璉原也不是甚麼拘泥人物,被關夢柯一點,自家就曉得原因;喝了藥,又狠狠睡一覺,到下半日人就重新精力起來。比及再一日,賈璉就感覺身輕體健,已經全好了,因而招了胡氏姐弟來,也分歧他多說,與了二十兩銀子,打發兩人回籍去。
卻說這天夜裡,起更的工夫鬆風苑俄然就鬨騰了起來。這邊立時有人去報了當值的外管事兼內院的管事媳婦,恰便是申憑兩口兒。申憑跟他家內裡的接了報信,頭一條先命各種看管緊了流派,然後趕快再趕到鬆風苑門口。
等曉得胡氏本來家道尚可,弟弟胡雲還讀過兩年書,賈璉更加地意動起來:他雖不拘,卻也並非一味的愛好色彩,更看不上那一等的粗鄙不堪;胡氏和順娟秀,又稍識筆墨,曉得禮數,就不是平常使女奴婢可比。想到離京前幾日本身那一群哥兒們玩伴纔剛與修國公之孫侯孝康吃酒,賀他又新納了一房外室,席上被問到本身怎的空有個風騷名聲,卻忘我交密意籠絡之人;現在這一趟出門,實實在在帶回個良家的江南女子,就在那一班公子天孫中也甚有顏麵――他既這般想了,當下便上心籌辦起來。他原是臨時起意買的這胡家姐弟,雖商定了主仆,身契卻還未寫,檀卷戶籍之類也都未換,現在少不得要尋了揚州本地官吏摒擋。恰好賈敏先頭留下的財產、被林如海交給榮府打理的,有些瑣細樞紐需求與有司來往,賈璉就乾脆帶了與本身同來的賬房、文書先生一起疇昔,順道就提一提胡氏姐弟。而處所這些書辦末吏見賈璉乃是榮國公以後,更是鹽政林如海以內侄,如何敢不經心,當時一樁一件細細奉告。賈璉記得清楚,請了世人一頓好酒飯,興沖沖返來,就待奉告胡氏以償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