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望道：“那裡肯放？你不見由兒、回兒兩個都押在那邊呢。”

一時到家，卻見章望已經在正堂上坐。洪氏笑問：“今兒怎的家來得早？老爺倒是肯放？”

笑過，陳氏又說：“隻是你本來承情就忙，我們不能分擔，也不好總這麼拉你做擋箭牌。歸正大姑太太、小6、小八他們還要過兩天賦家來。要不，乾脆使個甚麼法兒，這兩天我們幾個一齊避出去；人家要問你，你就往我身上一推，隻說不曉得就完了。”

這邊尹氏就道：“彆說，還端的有件事情。我先前在花寺文昌帝君跟前燒香許願，求孩子們高中。前兒得了動靜我就惦記還願的事，現在何不一道兒去？連你也一起去。不為彆的，就替英哥兒求一求會試時候文昌帝君保佑，也是需求的。”

章望罵道：“滑頭，誰問你這個呢！我是說你哥哥，你如何看？”

說得陳氏忍不住笑，指著洪氏道：“這個東西，這麼個玩皮又惡棍的脾氣，也不曉得隨了哪個，恰好叫人忍不住歡樂。”便順著話頭，一樁一件籌議起燒香許願等事。尹氏、王氏也你一言我一語，連用甚麼香油、甚麼供果供點，多大的法事道場，都要哪些典禮法度，都說得詳詳細細。又有甘氏紅著臉、內疚著神情、捏著小聲不時湊上來講兩句。正一堂和樂間，忽而有屋門上小丫環挑簾子，然後李氏身前的大丫環碧芸走出去道：“太太請大奶奶立時疇昔，有要緊的事說。”洪氏隻得告彆，跟碧芸一起出去了。

*附*

洪氏笑道：“母親疼我，那我就儘管受著啦。”說著辭職出去。到側邊房裡，奉告周氏：“南京打發送信來，憲哥兒用了家裡送去的丸藥，風寒已經大好了。到時就跟大姑太太一起坐船家來。這下，你可放心了？”周氏忙施禮謝道：“多虧大奶奶操心。等他家來，我必帶了他給嫂子叩首。”洪氏笑道：“一家人，還鬨這些個何為？”隨口扯兩句，然火線往自家裡去了不提。

李氏道：“如此最好。辰光不早了，你累了一天，這就家去歇口氣罷。夜飯也不必過來服侍，我這裡有你弟婦婦們呢。”

章望點頭，道：“你們兄弟同心，我和你母親就放心了。”喝了茶，催章回安息，道“明朝還得一早就到老爺跟前服侍”。章迴應了，自回房安睡不提。

章望聽了，一邊笑，一邊忍不住伸手就在他後腦上給一下，罵道：“拿你哥哥諷刺，膽量更加肥了！”罵完，又帶著笑漸漸點頭，道：“公然你也見出來了。這就是內心有了底氣，如同珍珠寶玉除了蒙塵，才氣從裡往外放出斑斕光彩來。現在看起來倒是我錯了，原該早些將他出身挑明說白了，也免除這很多年的自家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