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見賈璉色彩當真,卻仍然忍不住思疑道:“但是你自幼不愛讀書,想要考功名隻怕不易。你二叔當平常被你祖父愛重,倒是名落孫山,更何況你這般摸樣。”
自古以來,恩科出身,纔是天子弟子,更能得天子重擔。本身這八公以後,若想堂堂正正的立於朝堂之上,也隻能走科舉這一條路了,隻不過……麵前這鄉試已過,再要等著機遇,又是三載,鄉試、會試、殿試這般一層層考下來,無三年五載,也不能成事。再則這府上雖是一應物件皆齊備,卻無半點銀錢在身,賈璉第一次嚐到‘貧困’的滋味。
房中的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上,一個烏髮白衣的女子斜靠在床上,單手支著額,一手悄悄的拍著繈褓中的嬰兒,殷紅的嘴唇一開一合,吟著輕柔的兒歌。
賈赦站起來背動手轉了兩圈,歎道:“也不知是功德還是好事?”
賈敏點點頭,心內卻道:“若真想親上加親,為何不讓珠兒定了這門婚事,恰好要拐這般彎彎道道的。隻怕又是在算計著如何將這榮國府都改成她的了。可歎自家母親奪目一世,恰好就是這般偏疼二哥,扳連的大嫂早早的便去了。更恨大哥無能,未能護佑老婆,整日裡隻曉得昏昏度日,倒是白搭了當日大嫂以命換來的爵位了。
“果然?”賈敏欣喜道。
微微鄒了鄒眉頭,隨即便啟步至賈赦跟前,恭敬道:“不知老爺喊兒子過來有何事要交代。”
隨即拿出盒中一百兩的碎銀子,再將其他的銀票用黑布包好,安排原位。又順手拿起一本架上的冊本,封麵所書‘周易’,待賈璉翻開來看,才發明內裡倒是青樓妓館之平常之事。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廝公然是與那賈赦普通,食色性也。門外六兒喊道:“二爺,大老爺叮嚀人來請您疇昔。”
賈璉回到屋中的時候,那女子已經不見蹤跡,床鋪之上也按叮嚀換了潔淨的的一整套雲絲錦被,桌子上的香爐也撤了下去,倒算是整齊潔淨。想到當日身為康平王世子,一應物件皆是與父王劃一。身邊自有宗室內裡調教好了的主子隨行服侍,出行侍從皆是結隊而行。現在這國公府上雖是長房嫡子,倒是無能用之人,一時候隻感覺束手束腳。也罷,既是決計做這賈璉,今後也當以此身份活下去。便不信以己之力,尚不能登上青雲之路。
賈赦剛被自家兒子那神采怔住了,想到,這昔日裡紈絝的兒子,那裡來的這般高雅姿勢。殊不知這身子已經換了個靈魂,而這靈魂便是出最重儀態的宗室大師。一舉一動,皆是自有風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