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門路是不能有積雪的,免得滑倒了朱紫,林璧從乾清宮一起走出來見到了好幾撥掃雪的宮人,披著一身的雪花,幾近是剛掃完一遍,立即就有新的雪覆蓋上路麵。林璧亦是落了渾身的雪花,他倒也不焦急,走在四周衝撞的大雪大風裡如分花拂柳般,毫不在乎冰冷的雪珠打在臉頰上、眉毛上,化成了水流下來。
林璧一個箭步衝上去,把將要落地的小孩兒抄起來,蕭臻還尤不自知傷害擦身而過,在林璧懷裡“哇啦哇啦”的笑。
話說這個東西蠢天子另有麼……【撫額】
林璧剛進屋,就聽得嬰兒奶聲奶氣叫“父皇”的聲音,眼睛便是一黯。他腳下不斷,一絲不苟給蕭子虞請了安,端方端的是極好。
蕭子虞瞧著他鬢角另有剛化的雪珠兒,低垂著眼眸恭敬的模樣,道,“大雪天兒的,林卿辛苦了。”
鄰近年關了,大多都是各地上來的存候摺子,並不首要,以是蕭子虞措置的是四府密摺。四府顛末半年的整合,終究步上了正軌,做些根基的諜報隻能,之前安在各處的釘子闡揚了莫大的感化。
上皇所生八位皇子中,太子已逝,二皇子與三皇子再無翻身才氣,五皇子在清流裡名聲甚佳,七皇子是皇上這邊的,八皇子尚小,雖有甄家在後,短期不能做甚麼,六皇子現在是最不出彩的。自四皇子即位後,六皇子特彆溫馨,彷彿已經失卻了鬥誌,上朝時甚少頒發觀點,極隨遇而安的模樣,教人想像不出他之前的風景驕貴。固然如此避諱,當今也不是好相與的,誰曉得他的無爭是至心還是冒充,一向派人監督六皇子、現在的忠廉王,鄙諺說會咬人的狗不叫,他還不想被出其不料咬上一口。
轉眼間建元二年就快滑到了年底,皇上也如他所願清淨了些――幾大權勢的眼睛都定在了虛無縹緲的薛家寶藏上,顧不上使他絆子了,權力的收回和各項政令推行變得輕易很多。
炕床不高,可如果摔到腳踏尖尖的棱角上磕破了頭,週歲的孩子能不能活還說不定。
薛寶釵固然未能去選秀,日子仍然過得如魚得水。薛家有五皇子汲引,薛蟠再扶不起來,來往打交道的也要給幾分薄麵,又有王夫人用心拉攏賈寶玉和她,的確是萬事順心。剛來京裡的時候,薛寶釵還胡想過進宮做娘娘,但都城不是金陵,不是她想乾嗎就乾嗎;嫁給五皇子的話,憑她的本領,漸漸往上爬也不是不成能,但恰好,恰好趕上了賈寶玉,真真兒是她命裡的魔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