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璧低頭瞧著杯中酒水，這三人還真是成心機。

水心畢竟是個深宮女子，除了看看賬出出主張也不能管甚麼，真正的主事是林璧，包含昇平樓、雙魚樓和海上買賣，另有他暗中攙扶的段家。段家是山西式微商戶，繼母與原配嫡子還鬥得熱烈，原配嫡子被林璧相中，現在已是承辦過外務織造的半個皇商了。

謝竟伸手敲陳籍的頭，“書白癡閉嘴。”

陳籍想了想，道，“散值的時候瞥見均則與王閣老說話，約莫是有甚麼事罷。”

跟來的侍從非常有眼色地搬來一把椅子放在林璧坐位中間，蕭子虞安閒坐下，“大師都坐吧，不必拘禮。”

蕭子虞一身玄服不怒自威，微微帶笑又不失親和，“文淵，彆來無恙。”

前些日子太上皇又整出了幺蛾子，要在京裡補葺東園保養。東園裡殿閣花樹是有的，是太宗天子賞春用的園子，現在太上皇要住，天然要擴，並且還不能擴小了，聽太上皇的意義還要把全部東山並一條死水都圈出來，如許的工程焉能小了？外務府大臣是太上皇奶孃的兒子，已經在動手園子的圖紙和土木事件，隻報給了乾清宮一聲就冇了下文。蕭子虞曉得外務府常例是攬財貪汙的，每年宮裡物事的報價總能貴那麼幾分，他還冇抽脫手清算，隻能隨太上皇去了，擺佈外務府廣儲司是有銀子的，彆惦記國庫就成了。

謝竟三人但見出去的人是個與他們差未幾大，但氣質遠勝的青年，不由讚歎。謝竟與陳籍隻在殿試和鹿鳴宴時遠遠見過皇上，當時他們那裡敢昂首，加上蕭子虞身邊帶的侍從不是韓成子他們幾個眾官員熟諳的，故不知麵前人恰是聖上；齊晷入宮次數多一些，自是曉得麵前人是誰，立時站的筆挺，誠惶誠恐的不知是跪下施禮好，還是假裝不知好。

林璧拱拱手，“陳兄，齊兄。”陳籍的衣衫隻是淺顯的棉布，齊晷也並不張揚，腰上所配玉環倒是內造之物，想來便是山東齊家後輩了，比擬於一身斑斕的謝竟內斂平和，公然是人中龍鳳。

謝竟天然是點頭，隨即道，“這兩位是我同僚，陳籍，齊晷。”又向身邊兩人說，“這是世弟，林璧。”揚州一過後，林謝兩家的乾係不言自明，一朝天子一朝臣，故而謝竟不忌諱。

卻說兩宮皇太後孃家齊家和沈家的船早早到了都城，宮裡都去了幾遭。福嫻長公主在太後的表示下辦了幾次詩會，請都城名媛們賞花玩樂，大多數有資格充入皇上後宮的女子都來了，一時候雲鬟麗影、寶馬香車，女子鬢邊的珠花比枝頭新綻的春意都濃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