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已近半百,膝下卻隻要一個女兒,暮年雖有個兒子,可惜並未養下來,且不說我這支血脈到我這裡就要絕斷了,便是女兒也要無人依托,唉!”林如海語氣悲慼,臉上亦微露愁色。
林如海起先一愣,隨即瞭然,這話說得也是,林珩自小無父無母又無兄弟姐妹,住的一間鬥室子還是他父親留下的最後遺產,幸虧那間屋子才讓他這些年來有個勉強居住之所,隻不過林如海彷彿記得林忠返來時同他說過那間屋子因年久失修,現在也不過堪堪尚能住人罷了。
思來想去以後,林如海才決計直接遴選此中一個父母已然雙亡,又無兄弟姐妹,現在不過依靠親戚憐憫才得以度日的孩子,先接到身邊察看一陣子,而他所挑中的這個孩子名叫林珩,年方十歲,父親與林如海已是乾係很悠遠的堂兄弟,林珩於去歲剛考過縣、府兩試,隻因家中貧苦,故已籌算放棄州試,另尋一技術徒弟,拜師為生。
不過林珩覺得本身隻是個一無統統的孩子,這位族伯父從他身上又得不到任何甚麼好處,反倒本身因為族伯父這些日子的細心指導,現在在學問上已然促進很多,並且族伯父從不感覺他提出的題目過分陋劣或公允,便是真的問錯了也會不吝斧正,就是親生父子怕亦不過如此。
林珩從小就是吃著百家飯長大的,心機總比旁人細緻一些,隻可惜憑他再如何聰明也不過未經多少世事的無知小兒,也冇有誰會特地教誨他關於情麵油滑裡的盤曲,再者,林忠尋訪這些孩子時,從冇有表白本身有甚麼目標,是以當林珩從被林忠帶到揚州很多日以後,林珩還是想不明白這位素未曾會麵的族伯父到底要做甚麼?
“如你這般年紀的孩子,哪有不愛玩樂,何況我見你日日於房中苦讀,要曉得肄業聞道,並非死記硬背便能夠的。”林如海暗歎一聲後,又道。
“這麼說…堂妹在她外祖家明顯不是過得很好…要不然伯父也不會如許憂心忡忡的了,可惜小侄幫不上甚麼忙,唯有替堂妹盼著伯父能長命百歲,好叫堂妹今後有依有靠。”林珩滿心擔憂地看向林如海,那一刹時彷彿貫穿到萬一哪日林如海不在了,他阿誰素未會麵的堂妹必定會跟他一樣不幸,以是他就當是做一件功德,務必替堂妹照顧好伯父的身子。
“伯、伯父?”林珩突時一臉的惶恐惶惑,他不曉得林如海內心有甚麼籌算,隻是有種驚駭環繞在心頭,總想著是不是他表示得不好,以是族伯父這會兒才說這麼多好聽話,指不定等等就要叫人送他回姑蘇了,他越想越感覺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