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周姨娘出去勸道,“寶玉是甚麼身份,他開口要人,我們那裡好回絕。”
“如何回事?好端端的,誰吊頸了?”賈政怒道。下人雖說是簽了身契的,但喊打喊殺的到底會遭人非議。賈政自比端方君子,自見不得家中有人非命。 “這個凝梅又是誰?我如何不曉得我們府裡有這麼小我了?”
鴛鴦搖了點頭,落淚道:“大太太給請了太醫,又托了宮裡頭謹朱紫,連請了五個太醫,個個兒都點頭......”
賈母昏了一日,一醒來就問寶玉如何。
二姐走了,王夫人關了,北扒兒衚衕賈府總得有個女主子打理。
賈政本就對二姐心中有愧,見趙姨娘這般做派,倒是高看了她一眼!
探梅連連伸謝。
吵嚷聲由院門口傳來,一起來到了趙姨娘門前。
探梅倒是頭一回曉得府裡頭另有個叫探春的三蜜斯,頓時驚出了一聲盜汗。
一旁的錢嬤嬤輕聲道:“我瞧著她不是個笨得,本來也就是過分愚忠了。方纔女人賣了小我情給她,她天然免得。”
探梅遊移了下,“嬤嬤,我這名兒本就犯得是三女人的名諱,不是因該先改了名兒再去處三女人請罪嗎?如何......”
“就叫做凝眉可好?”俄然旁次裡閃出幾小我來,倒是玉釧扶著寶玉。
這事本就是探春叮嚀錢嬤嬤去的,聽罷便一麵叫嬤嬤將人扶起,一麵說道:“你原是尤姨娘帶來的陪嫁,本就是不知情的,那裡又有甚麼罪不罪的。隻可惜天不遂人願,尤姨娘就這麼去了,另有我那未出世的弟弟......”說著,便掉了幾滴眼淚下來。
尤二姐生前近身奉侍的,銀瓶、玉勺本就是王夫人的釘子,因毒害主子,已叫賈政令人遠遠的發賣了。
史家門前來了一隊人,抬著四十八抬小定禮。
一時候,魚眼衚衕、北扒兒衚衕兩處賈府一片慌亂。
待玉釧同凝梅扶著寶玉歸去了,探春這才長長的歎出一口氣來。
錢嬤嬤道:“求仁得仁,焉知不是她盼著的!”
寶玉卻不睬會,隻問探梅道:“尤姨娘去了,銀瓶、玉勺兩位姐姐也叫父親發賣了,你可要去我院子裡頭奉侍?”
又對探春道:“女兒家一顰一笑皆是美的,怎的凝眉二字就不喜慶了?”
“這可如何是好!”史鼐夫人道。
探梅一一回過,又說道:“今兒原是來向三女人請罪的。”說著,又是跪了下去。
“嬤嬤不必勸我。我那裡就真的攔不下呢?我是個甚麼樣兒的,我內心稀有。”說罷,站起家來,“走吧,好歹要同姨娘提上一提,免得轉頭父親問起話來,姨娘對付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