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住處,正房住著王夫人,東配房住的寶玉,西配房住的賈環同趙、週二位姨娘。賈政或宿在正房,或在西配房,不一而定。探春不過偶爾一來,早就回大觀園去了,若不然,探春也是冇地兒住的。
王夫人指著西邊兒道:“老爺您想想,若尤氏這胎是個小子也就罷了;若尤氏生了個閨女,卻抬了二房,老爺叫趙姨娘如何自處?我雖不喜好她粗鄙,她好歹也是探春、環哥兒生母,為老爺生了一兒一女的!”
“銀瓶!玉勺!人都去那裡了?”尤二姐大聲呼喊,卻不知自個兒已是氣虛聲微,一句話兒竟傳不到門外去。
賈政氣的是橫眉豎眼,斥道:“荒唐!是非曲直,隻待驗過便知!”
尤二姐雖故意辯白一二,何如這賈府確切冇有彆處能夠給她住了!
尤氏躺在床上,心中一片苦楚:才六個月,生甚麼?
後罩房外頭便是西直門,白日裡人聲鼎沸,入夜後另有水車骨碌碌走過,吵得尤二姐底子冇法入眠。
後又有幾樁小事,林林總總加在一塊兒,終是垂垂冷淡了那陪嫁丫環。倒是對王夫人送來的銀瓶、玉勺極其倚重。
趙姨娘立時跳將起來:“好!驗就驗!太太昔日淨說我小家子氣兒的,今兒我就大氣一回,我偏要尋他十個八個的大夫,一個個兒的驗過纔好!若驗出來是我做的,我定無二話!”
尤二姐的另一個不快意,便是賈政不常來尋自個兒了。
見賈政似有話要說,王夫人趕快搶先說道:“倒不是我這做嫡母的重兒輕女。擺佈都是我的後代。隻是老爺既將‘為子嗣計’的話都說在前頭了,尤氏這胎如果個女人,確切不好抬二房。”
“混賬!”賈政給了周姨娘一個大耳瓜子,“趙姨娘辦不到,夫人就能辦到了?”
賈政也說:“有甚麼話兒不能直接說,偏要學那鬼鬼祟祟的模樣!”
“尤mm,我原是想叫老爺立時為你正名的。隻是阿誰趙姨娘......你也曉得,她平日裡是不大尊敬我的......她經常仗著自個兒膝下有一兒一女,將來鐵是鐵板釘釘的二房奶奶,便要與我到處作對。現在你懷著身孕進府,老爺又親口允了你二房的名分,可不是叫她急紅了眼!她整日裡將老爺留在前頭西配房,不叫老爺來尋你,這幾日竟是連我都不大見得著老爺呢!”
周姨娘唸了聲佛,說道:“妾身說句大不敬的,隻怕是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