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活了兩輩子的年初加起來,也不敷老太太一半的年齡,一時也有些揣摩不透這位老祖宗的心機。按說她現在還是疼著黛玉的,天然不會對黛玉有防備之心,隻是看那神情彷彿又有些知覺。既然老太太不說,鳳姐也就裝個胡塗,不再去揣摩,笑著辭職出來。
邢夫人和王夫人也都皺著眉點點頭。鳳姐便打發幾個身材健旺的婆子,本身領著疇昔黛玉那邊,先說了賈母的話,接著便把紫鵑抬了出來,找了一間不大住人的空屋子安設了疇昔,又撥了兩個年紀大些的老婆子守著,命她們用心瞧著,不準外人收支。
隻見黛玉眼圈微紅,出去先給賈母請了安,又遍看了看諸人,方撲到賈母懷裡,抽泣道,“老祖宗,方纔家裡來人,說父親有些不適,我實在是放心不下,想歸去瞧瞧。”
賈母剛要說話,外頭人回,“林女人來了。”
鳳姐曉得黛玉一乾人等此次一走,必然是鼇魚脫卻金鉤去,擺尾點頭再不來了,見身邊並無外人,遂笑道,“嬤嬤回了那邊,如果有效得上我們的處所,還請不要見外纔是。”
諸人聽了這話都吃一驚,賈母道,“你可看真了?”
這一日鳳姐過來給賈母存候,正趕上王夫人和邢夫人也過來存候,湊在一處剛說了幾句話,外頭虎魄出去道,“回老太太和太太,林女人那院裡來人說,那屋裡的紫鵑俄然病了,林女人想請我們這邊幫著請個好大夫疇昔瞧瞧。”
湘雲正靠在賈母身邊撒嬌,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隻是這個笑容剛巧落在鳳姐眼裡。
且說賈母這邊命人請了大夫來瞧紫鵑的病症。那大夫診了半日,開了方劑,外頭管事媳婦便出去回話道,“回老太太,那大夫說這病來的凶悍,又不大順,須得吃幾副藥瞧瞧,才曉得到底好不好。”
黛玉便點點頭,看著那些婆子敏捷的把紫鵑抬了出去,才悄聲說道,“鳳姐姐,她冇有大礙的。”
剛出門口,卻被醉墨從前麵追上來笑著拉住,悄悄塞了一個荷包在袖中。
鳳姐聽話辨音,心知必然是薛蟠和柳湘蓮為了秦鐘爭風妒忌,一言分歧才致脫手,想那薛蟠平白被揍了這一頓,倒也好笑。
記得宿世柳湘蓮也曾揍了薛大傻子一頓,不過那是為著薛蟠豬屎糊了眼,竟然敢去打那冷郎君的主張,才討了一通好打。何況那也並不是這一年的事情,倒是兩三年前麵纔出來的事。
鳳姐道,“老祖宗放心,方纔我聽小丫頭子返來講,那邊兩個嬤嬤也命人熬了些藥湯分下去給那院子裡丫頭小子們喝了。想來也是不要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