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得著,還不如偷不著。現在寶玉瞧著芳兒,便是尚未偷著的小婢,天然也是非常紮眼,見她出去,先就使了個眼色微微一笑。
鳳姐道,“你且出去。”
此番元春之事出來的孔殷,賈母原是年高之人,雖不至像王夫人普通直接躺倒了,卻也有些哀傷過分,返來第二日便感覺身上不利落,賈赦邢夫人和鳳姐忙著也請了大夫來瞧。幸虧大夫說並無彆症,便也隻是依著方劑抓回藥來,鴛鴦親身盯著一日三次的奉侍老太太吃了。
傳聞鴛鴦過來,忙命請出去。鴛鴦現在並不敢在鳳姐跟前拿大,出去忙先福了福請了安,方纔提及本日去二房那邊之事,道,“瞧著二太太那模樣,病的竟是非常沉重,恍忽另有些神魂失散。隻是現在老太太剛好了些,我並不敢拿這事教她憂心,隻說並無大礙。”
鳳姐也不好多言,隻勉強笑道,“許是我多心了,隨口問一句罷了。你且不必杞人憂天,便是娘娘有些不鐺鐺,畢竟我們早就分炊了這麼些年,便是你現在身上的官職,也是我們本身在外頭拚殺得來的,並非是沾了娘孃的恩澤,且論不到這裡呢。”
鴛鴦也曉得那幾串佛珠都是奇怪物件,老太太那一串,一向掛在腕上不捨得取。這邊鳳姐竟肯送疇昔,可見真真是氣度廣大,便又說了幾句話,自回榮禧堂去了。
小琴眼圈微微紅了,複又跪下給鳳姐磕了個頭,方一字一字的道,“奴婢甘心一輩子奉侍奶奶,強過嫁人千倍萬倍。”
金釧兒忙應了,教叫丫頭們扶著自去了。劈麵正撞上李紋身邊的芳兒搖扭捏擺的走來,便剜了一眼,啐了一口。
賈環現在隻在虎帳裡,雖傳聞娘娘薨了,太太病了,也隻做不知不聞。探春倒是逃不過的,隻得先和賈母報備,就帶了侍書也過來給嫡母侍疾。
鳳姐內心自是稀有的,臉上卻不暴露來,反倒也跟著做個吃驚之色,道,“想是娘娘歿了,二太太悲傷過分了。不幸她這些年白操了心,那內心頭有些過不去也不免的。”
鳳姐忙又拉她起來,含笑道,“傻丫頭,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功德呢,且漸漸瞧著罷。”
小琴便笑道,“方纔正說替太太做的點心得了,要送疇昔的。倒是彆誤了小月的差事。我領兩個婆子跑這一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