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內心自是稀有的,臉上卻不暴露來,反倒也跟著做個吃驚之色,道,“想是娘娘歿了,二太太悲傷過分了。不幸她這些年白操了心,那內心頭有些過不去也不免的。”
鳳姐原是滿腹苦衷,聽她這麼一說,不由倒有些好笑,道,“你這小蹄子,我恍忽記得前年你也提過這話,我隻當你年齡小,說過也就罷了。今兒如何忽喇巴的又扯上這個來了?誰家的閨女年齡大了能不嫁人呢?”
因著金釧兒有了身孕,寶玉又是個熬不住的性子,不過數日便和李紋的陪嫁丫頭芳兒眉來眼去打的熾熱。
這麼想著,反要在寶玉跟前做出賢能樣兒來,教寶玉感覺她竟是比李紋還要知心些。隻是畢竟內心不大痛快,城府也算不得太深,見了芳兒,也忍不住要膈應一下子。
待鴛鴦返來,隻說瞧著二太太精力還好,請老太太不必掛記。賈母現在精力更加不濟了,聽了也就當真,隻丟開手去再不睬會。
一麵向平兒道,“前兒外頭四mm打發人送了三串紫檀的佛珠,說是在廟裡請高僧開過光的,最是埋頭凝神。我們得那串我想著不敢輕瀆,便教你好生收著。你去尋出來,打發人給那邊送疇昔,也彆說是我送的,就說老太太給的就罷了。”
鴛鴦也曉得那幾串佛珠都是奇怪物件,老太太那一串,一向掛在腕上不捨得取。這邊鳳姐竟肯送疇昔,可見真真是氣度廣大,便又說了幾句話,自回榮禧堂去了。
如許的事天然瞞不過這院子裡的人,不過幾日便傳的闔府皆知,便是王夫人也聽了些風聲,隻是想著這是李紋身邊的丫頭,掄起打臉倒比金釧兒更狠了,內心反倒有幾分對勁,且又不捨得委曲了寶玉,隻做不曉得也就罷了。想著倘或寶玉真的悅意,不過量個姨娘,也無甚大事。
芳兒倒是有些心機的。見她這般作態,也知一山不能容二虎。她原是李紋出嫁之前李家在外頭買返來做陪嫁丫頭的,雖說賣身契捏在李家手裡,倒也不敢搗蛋,可內心畢竟不是家生子那般忠心。
傳聞鴛鴦過來,忙命請出去。鴛鴦現在並不敢在鳳姐跟前拿大,出去忙先福了福請了安,方纔提及本日去二房那邊之事,道,“瞧著二太太那模樣,病的竟是非常沉重,恍忽另有些神魂失散。隻是現在老太太剛好了些,我並不敢拿這事教她憂心,隻說並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