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道:“此事我也做不得主。你跟我去見祖父,由祖父決定吧!”
代善慘淡一笑,道:“元元,這幾天,祖父經常會想:你把我救返來做甚麼?我若就那樣死了,也不會曉得這些破事兒,倒也潔淨……”
元春有些驚奇:連本身也有資格去宗祠見證此事?
過了好久,代善的情感才緩過來。他拿已經泥濘不堪的帕子擦了擦眼淚鼻涕,元春趕緊進獻了本身的潔淨帕子給他,免得他越擦越噁心。
“你自來便是如此:認錯緩慢,向來不改!你現在也是快四十歲的人了,但你可做成過一件端莊事?整日裡除了吃喝玩樂,與姨娘通房廝混,你另有甚麼本事?一個主子攛掇兩句,你就敢做出如許冇法無天的事來,還留下了那樣大的一個把柄!若我當時真的去了,你襲官以後,這後半生是不是都要為賴家鞠躬儘瘁?你內心,可有一星半點兒的禮俗廉恥忠孝節義?”
賈赦終究模糊想起了這些話。忙道:“爹的話,兒子不時記在內心。剛纔是心亂如麻,才一時想不起來。”
愧對賈家列祖列宗的,又豈止他的老妻?他這個榮國府的當家人、賈赦的親爹,更是難辭其咎,更加無顏麵對先人!
在他們心中,代善就像是神一樣的存在,彷彿永久都成竹在胸,永久都平靜自如,何曾如許失態過?
賈代善從西花廳出來,對元春道:“你去叫你母親來,奉侍老太太到宗祠去。”
她在代善麵前跪下,哭道:“那混帳東西做出這類事,不管太爺本日如何措置,都是理所該當。隻是太爺與我都是年過花甲的人了,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苦痛,又豈是等閒接受得住的?太爺本日狠心措置了他,異日再想起他來,內心豈有不痛的?我冇能教出個好兒子,愧對賈家列祖列宗,原也死不敷惜。可太爺是朝廷的柱石,家裡的脊梁,若因這孽畜傷了身子,豈不是大不幸?便是地府之下的婆婆,怕也要不安閒了!我本日不求太爺輕饒了他,隻求太爺好歹留他一條命,留些兒退步的餘地……”
賈母從屏風後轉出來,哭得眼睛紅腫。
代善穩住了情感,感喟一聲,悄悄地想了好一會兒,纔對賈敬說:“開祠堂吧!叫族裡成年的爺們都來。珠兒和璉兒也去。二丫頭叫奶嬤嬤抱著,一道兒去。”
賈赦急得眼睛四周亂轉,說道:“兒子……兒子不該鬼迷心竅,做出這等不忠不孝的事情來。你看在母親的份上,饒了我這一遭兒吧!母親年紀大了,如果白髮人送黑髮人,叫她如何接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