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笑道：“這叫局勢所趨。何況，我可捨不得孫媳婦水蔥兒似的一雙手給磨粗了，繡花養草也還罷了，我也不想重孫子重孫女生下來便要洗衣做飯。”

楊奶奶笑道：“你做主便是。家裡支出便從這裡出，彆動你嫁奩，養家生該死靠大海。”

楊奶奶利落地淘米下鍋，笑道：“很不必，我又不是老天拔地躺在床上不能動。我做的固然不如你做的好吃，但是這麼些年也都吃過來了。”說著，轉頭一看，微微一怔。

楊奶奶看罷，雖喜好她這份體貼，嘴裡卻笑道：“你很不必如此姑息。我們雖是莊稼人，但女孩子新媳婦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再說，我們家根柢在那邊，平常我一個老奶奶穿甚麼都使得，現在你這個新媳婦倒不必如此。”

琳琅笑道：“這個卻要玉菡本身做主了。”

歸去便與楊奶奶用了飯，一併清算安妥，楊海仍不見蹤跡。

楊奶奶道：“我一個老婆子那裡種得來？不過留兩畝地本身種些瓜菜，那些地早賃給彆人種了，一共三十六畝，三年一賃，一年兩季五五分，本年才又重新賃出去，左券都在匣子裡。縱是賃出去了，皆因不必交稅的原因，如果風調雨順，一年一畝地也能淨賺二兩多銀子。”

不過她也已經是敕命，名下良田不必交稅了。

琳琅揣測半晌，笑道：“奶奶說得極是。我原說，奶奶上了年紀，很該安逸了。我們家也不缺買下人的錢，買兩個下人使喚，奶奶便能安逸好些，想做甚麼便做甚麼。”

如此說來，倒比讓長工種地還劃算些，因她要交百般徭役賦稅，非常沉重。

琳琅被她說得臉紅，低頭燒火不語。

看到她這副神采，楊奶奶笑道：“我就不能使喚兩個下人？不健忘莊稼人本分罷了。疇前我住在村莊裡，使喚人冇意義，況莊稼人也不愛那些場麵。今後我們去西山大營，上頭給大海一處十來間的院子，那一幫兄弟常來走動，我們祖孫兩個如何做他們那麼多人的飯？忙不過來。是以我想著，臨走前，買幾個無能的下人帶去，你儘管在家裡做些針線活兒便成了。”

如此商討安妥，待楊海午錢返來後，便跟他說了。

琳琅笑道：“既這麼著，我的嫁奩田，乾脆也賃出去。”很多莊稼人還會把自家種的地放在熟悉的舉人小官名下，不必交稅，一年能省大些糧食。

楊奶奶又笑道：“我們家糧食是不必費錢買的，大海月俸現在從七石五鬥漲到了十石白米呢！種地不必交稅，家裡又種了瓜菜，吃都吃不完，多是送人，也就買肉花幾個錢，如果大海在家打獵，我們家便不缺油水了。”